不知过了多久。
蚕茧上已经落了一层灰。
任以诚的识海中,和氏璧元神重新焕发出了光芒,且尤胜以往。
这次遭遇帝释天,强使剑二十三虽然险些将元神耗尽,却也因祸得福,得以更进一步。
突然间,外界变得吵闹了起来。
“楚楚,我要你,我现在就要你,呵呵嘿嘿……”
“剑晨大哥,你要干什么,你放开我啊——”
丧心病狂的笑声和撕心裂肺的尖叫声混杂在一起。
任以诚的意识尚未苏醒,仍处于混沌迷蒙之中,恍惚间只觉得这声音和名字都有些耳熟,却一时没反应过来。
忽地。
“呲啦”一声,似惊雷般在识海中炸响。
“卧槽!”
任以诚心神巨震,双眼陡睁,终于彻底苏醒过来,急催功力破开蚕茧,飞身而出,寻着声音来源找了过去。
在破庙的角落处,赫然就见剑晨正将于楚楚压在身下,意欲施暴。
见此情形,任以诚二话不说人已急闪而至,一把抓住剑晨的后衣领,将他扔了出去。
于楚楚的衣衫已被撕裂,香肩微露,刚才正是这个声音将任以诚惊醒。
非礼勿视!
任以诚见状,连忙转过身去,将自己的外袍脱给了对方。
“楚楚,你是我的,谁也不能抢走……”
剑晨此刻已经被色欲冲昏了心智,满脑子都是于楚楚,完全无视了任以诚,如癫似狂的又冲了上来。
“淦!”
任以诚蓦地脸色一黑,心头更无名火起,他突然明白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不待见剑晨了。
他猛地抬起一脚,狠狠踢了出去,砰然一声,强横的力道直接让剑晨撞在了对面的墙壁上。
而后,他紧跟着又以手代刀,施展出了傲寒六诀,劈出一式‘冰封三尺’将剑晨困在了玄冰中。
任以诚回身看向于楚楚,只见少女一脸惶恐的缩在墙角,双手紧紧拽着他的外袍裹在身上,身子还一抽一抽的,仿佛一只受了惊的小兽,看着可怜至极。
这莫非就是步惊云的报应,绿人者人恒绿之?
可让一个无辜少女遭遇如此惨烈的事情,也未免太残忍了些!
“楚楚,你伤着没有?”任以诚蹲下身来,小心翼翼的问道。
哪知他刚一靠近,于楚楚就拳打脚踢的招呼了过来,并大声嘶喊道:“你不要过来……”
“楚楚,看清楚,我是任大哥。”
任以诚暗忖于楚楚多半是受惊吓过度,导致的心神大乱,言罢抬手一指,点在了少女的眉心之上。
以和氏璧那至善温和的神异力量,来帮她安抚激荡的情绪。
片刻后,少女缓缓平静了下来。
“任大哥?吓死我了……”
于楚楚看着眼前之人,就如同看到了亲人一般,刚才所受的惊吓和委屈,顿时齐齐涌上心头。
让她终于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泪如雨下,嚎啕大哭了起来。
“没事了,都过去了。”
任以诚跟于楚楚非亲非故的也不好多劝,只能任由她哭下去。
他不由心中暗叹,可惜这时候步惊云没在这里,不然一个拥抱过去,什么问题也没了。
良久,少女的哭声渐歇,也许是哭够了,也许是哭累了。
毕竟又哭又喊的也是一件很费气力的事情。
于楚楚红着眼睛,啜泣道:“不好意思,让任大哥你见笑了。”
“不会,这个时候发泄出来心里会好受点儿,起来吧,我车里有衣服,你先去换一下。”
任以诚摇了摇头,扶起对方来到庙外,幽灵马车在他醒过来的那一刻便受到感应,自行赶了过来。
当日没有选择驾车逃走,乃是担心会因为马车而暴露藏身之地。
“任大哥,你的车里怎么还准备着姑娘家的衣服?难道你真的是……”
于楚楚走出车厢,看着自己这一身明显偏大的衣裙,突然想起了当初去后陵之前那晚,步惊云见到任以诚后所说过的一句话,不禁开始遐想连篇。
“有心情问这种无聊的事情,看来你是没事了。”
任以诚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转身向庙内走去,里面还有个人等着处理。
“任大哥,我不明白,剑晨大……他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于楚楚看着被冰封的剑晨,目光在有愤恨,亦有不解。
任以诚解释道:“他是被人下了春药,迷失了心智。”
“那一定是断浪,就是他把我抓来的,这么说,这件事倒也不能全怪剑晨大哥。”
于楚楚少女懵懂,若非今日遭此一劫,只怕永远也没机会知道春药这种东西的存在。
任以诚问道:“我离开之后,你们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于楚楚道:“那天你走后,又过了两天,步大哥终于醒了过来,然后便和聂大哥一起准备去找雄霸报仇。
但是在路上,我们又遇到了剑晨大哥和他的师父,无名前辈。
前辈说是受你之托,特意前来指点步大哥和聂大哥。
之后,前辈就带着我们到了一个叫弥隐寺的地方落脚,开始传授他们两个武功。
直到昨天,剑晨大哥突然失踪,无名前辈出去寻找。
今天,断浪又趁着步大哥他们练功的时候,潜入寺中将我也抓走。
现在我才知道,剑晨大哥肯定也是被他抓来的。”
她顿了顿,看着剑晨神色复杂的说道:“任大哥,无名前辈曾说你的武功和他不相上下。
你本事这么厉害,能不能帮帮剑晨大哥?”
任以诚摇头道:“恐怕不行,你有所不知,春药不同于毒药,它只是一个引子,催发人们的气血和欲望。
换句话说,现在剑晨体内作怪的是他本身的东西,不是外力所能解决的,任凭功力通天也做不到。”
“那该如何是好?”于楚楚担忧的皱起了眉头。
任以诚耸了耸肩道:“办法有两个,第一,直接阉了他,可以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于楚楚“啊”的一声,惊呼道:“这……就算他自己同意,无名前辈应该也不会同意吧,那第二个呢?”
任以诚挑眉道:“就近找个青楼送他进去发泄一下就好了,就怕他谦谦君子,到时候接受不了自己逛窑子的事情。”
于楚楚叹了口气道:“事急从权,他终究是被人陷害的,总不能任由他就这么自生自灭。”
她看着任以诚,抿了抿双唇,犹豫道:“任大哥……能不能请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步大哥,我担心……”
任以诚再度摇了摇头,道:“很遗憾,恐怕也不行。”
“为什么?”于楚楚面露恳求之色。
任以诚道:“原因也有两个,其一,这件事就算你不说,我不说,剑晨不过,设计你们的断浪难道会不说么?
左右是有惊无险,步惊云不会介意的,但若事情被断浪说出,才会真的让他心存芥蒂。”
“那第二呢?”于楚楚若有所思。
“第二是他们已经来了,想瞒也瞒不住了。”
任以诚目光转向了庙外,话音刚落,就见两道人影狂风般飞掠而来,赫然正是聂风和步惊云。
两人一见之下,均对他会出现在此感到惊讶。
聂风欣然道:“任兄,咱们又见面了,没想到你也在这里。”
步惊云则点头示意。
任以诚意外道:“你们两个怎么突然来了?”
聂风道:“是断浪,我和云师兄本来正在练功,他忽然现身引着我们一路来到此地,也不知他到底有什么阴谋。”
“步大哥!”于楚楚一把扑进了步惊云的怀中,紧紧的将他搂住。
步惊云愕然道:“楚楚,你这是怎么了?你怎么也在这里?还有你这身衣服是怎么回事?”
“这便是断浪的阴谋了,楚楚姑娘不好说出口,还是让我来告诉你们吧……”
任以诚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原委告知了两人。
聂风闻言一惊,步惊云更是咬牙切齿,火冒三丈。
于楚楚回想起方才的经历,心中余悸再起,却又庆幸万分。
“幸亏任大哥及时赶到,不然,我恐怕将再无颜苟活于世。”
任以诚笑道:“算你小丫头运气好,日前我和人交手受创,无意中到这里疗伤,这才碰巧救了你一命。”
聂风一惊,问道:“究竟什么人,以你的武功竟然不是对手么?”
步惊云亦深感诧异。
“一个活了两千年的老疯子,具体情况之后再详说,当务之急是先帮剑晨解毒,现在这样治标不治本,非是长久之计。”
任以诚抬起封着剑晨的冰块放入车里,然后载着众人一同向最近的城镇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