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杯。”
四人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公孙策感慨道:“咱们四个好久没有像这样聚在一起喝酒聊天了。”
展昭道:“我等这一天可是等了很久了。”
他看着任以诚和包拯,埋怨道:“都怪你们两个,好好的玩什么失踪。
不过话说回来,任大哥,你这几年到底去了哪里?”
任以诚耸了耸肩,随口道:“不就是游历天下,到处找高手打架。”
展昭疑惑道:“这几年我也算走遍天下,为什么一次都没碰上你?”
任以诚道:“天下之大,远非你能想象,你要是真的走遍了天下,又怎会直到现在才找到包拯?”
“言之有理。”
公孙策深感赞同,揶揄道:“展少侠,看来你的眼界还是不够宽阔。”
展昭撇了撇嘴道:“是是是,你公孙博学见多识广,可也没见你比我先找到包大哥啊。”
“你……”
公孙策冷哼道:“我懒得理你。”
任以诚挑眉道:“没想到,我和包拯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们两个的感情居然变得这么好!”
包拯也忍不住笑了,伸手捏了捏展昭的圆脸。
“是啊,当初的小侠展昭已经长大,变成少侠展昭了,现在都学会跟他公孙大哥斗嘴了。”
展昭拍开了包拯的手,长叹道:“谁让你们两个都不在,我不陪他谁陪他。
公孙大哥又不像你们似的,有楚楚姐姐和常雨姐姐惦记着。”
任以诚嘿嘿一笑:“扎心了,展昭。”
公孙策面色一黑,恼怒道:“好端端的,提这个做什么?”
三人不禁失笑。
公孙策轻咳两声,正色道:“说正事,包拯,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当初为什么会突然失踪?”
包拯皱了皱眉,沉默了片刻,方才开口道:“我记不清了。”
公孙策诧异道:“什么?”
展昭不解道:“你不是说你已经恢复记忆了吗?”
包拯道:“以前的事情我想起来了,在风月楼这两年的事情我也记得。
唯独就是想不起来,当初是因为什么而受伤失踪的。”
公孙策思索道:“你这种情况,医书上倒是也有过记载,叫做选择性失忆。
也许是那段记忆让你无法接受,所以被你的大脑封存了起来。”
展昭道:“咱们这有个现成的神医,为什么还要没头没脑的瞎猜。
任大哥,你还等什么?快给包大哥检查一下。”
“不……不用了吧,说不定很快自己就恢复了。”包拯的脸色莫名显得有些不自然。
任以诚挑了挑眉,道:“看看又没损失。”
他伸手搭住了包拯的脉门,探了探后,目光一闪,缓缓道:“气脉绵长,精气充足,健康的很,看来这失忆跟身体状况无关。”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包拯不由松了口气。
入夜。
任以诚来到楚楚房间外,正准备敲门,谁知刚抬起手来,房门就已经打开了。
“这么晚了不睡觉,来找我干什么?”楚楚双手把这门,却是没有让他进去的意思。
任以诚道:“睡不着。”
楚楚道:“为什么?”
任以诚直视着她,一脸真诚道:“想你。”
“骗人。”楚楚被他火一般的炽热目光看的脸上有些发烧。
任以诚道:“分别这么久,难道你不想我吗?”
楚楚皱了皱鼻子,偏过头去,娇哼道:“不想。”
任以诚“哦~”了一声,道:“那你怎么开门开得这么快,我都还没敲呢。”
楚楚面色绯红,道:“凑、凑巧罢了。”
任以诚忽地身形一颓,满脸失落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回去了。
唉——在外面独自度过了一千多个漫漫长夜,没想到回来了,还是要孤身一人……”
他摇了摇头,索然转身。
“等等。”
楚楚的声音响起。
任以诚立刻将已经迈出去的右脚收了回来,笑嘻嘻道:“我就知道你舍不得。”
“哼!”楚楚白了他一眼,却也没再阻拦,松开了房门。
任以诚一把拉住了楚楚的手,进屋,关门。
两人坐在床上。
楚楚依偎在任以诚的怀里,问道:“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的脸皮这么厚,居然还学会装可怜了。”
任以诚大呼冤枉,道:“什么叫装可怜,我是真的可怜,一个人在外面好寂寞的。”
楚楚冷哼道:“你在外面有没有拈花惹草,反正我是看不到的,随你怎么说了。”
任以诚斩钉截铁道:“绝对没有,不然的话,就叫我武功尽废,不得好死。”
楚楚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凝望着他。
任以诚道:“你就这么看着?”
楚楚眨了眨眼睛,讶异道:“那不然呢?”
任以诚道:“一般这种时候,你不是应该及时捂住我的嘴,然后说自己相信了吗?”
楚楚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要是没做亏心事,就算发誓了又有什么关系?还是说你……”
面对着楚楚审视的目光,任以诚深知这个时候绝对不能犹豫,更不能心虚。
“当然没有。”
嗯……自己送上门来的应该不算吧?
楚楚娇嗔道:“算你老实。”
少女怀春,眉眼如画。
任以诚不由心神一荡,双眼一闭,缓缓将头低了下去。
“嘤咛”一声,房间里烛光忽灭。
一个血气方刚,一个柔情蜜意,此刻久别重逢,就像是烈火遇到了干柴,沾之即燃。
一时间,恰恰莺声,低吟不止。
两人皆是习武之人,体力充沛远非常人可比。
这便可怜了客房里的这张床,承受了它本不该承受的摧残。
第二天。
楚楚经过彻夜鏖战,精力大耗,直到日上三竿方才醒来,却发现床上只剩下自己。
走出房门,只见楼下大堂里,包拯、展昭和公孙策都在,唯独不见任以诚。
楚楚问道:“展昭,看到你任大哥了没有?”
展昭道:“他说要去辽军大营一趟,很快就回来,让你不用担心。”
楚楚点点头,迈步下了楼梯。
展昭忽地面露惊讶之色,道:“楚楚姐姐,你怎么走路摇摇晃晃的,是不是脚受伤了?”
楚楚闻言,脸色登时一片通红。
“没……没什么,刚刚不小心扭到了。”
风月楼的姑娘们见状,均是暗自偷笑不已。
她们全都是红粉阵里打滚儿的行家,展昭不懂,她们可是门清。
。。。。。。。。。。
城外,辽军驻扎之地。
帅帐中,耶律俊才脸上愁云密布。
昨日,留守城外的三千士兵被任以诚用毒烟熏倒,一直处于瘫痪状态,半点儿力气也用不出。
他有心撤军,却是束手无策。
突然间,“扑啦啦”声响起,帐外的帅旗被吹动。
又起风了。
耶律俊才叹息了一声,暗忖道:“解铃还须系铃人,看来要想解毒还得靠任以诚才行。”
片刻后,忽然有士兵来报。
“启禀将军,弟兄们能动了。”
耶律俊才闻言一惊,问道:“怎么回事?”
士兵道:“属下也不清楚,适才那阵风刮过去后,就这样了。”
耶律俊才目光一凝,皱眉道:“难道是……”
“不用想了,就是我。”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耶律俊才再度大吃一惊,他霍然转身,只见任以诚不知何时出现,现在正坐在他的帅椅之上。
“又见面了,将军。”任以诚笑着招呼道。
耶律俊才深吸一口气,心中打起了十二万分的警惕,肃然问道:“你来做什么?”
任以诚竖起两根手指,悠悠道:“两件事,第一是给你送解药,我既然不杀你,那就更不会杀那些士兵。”
耶律俊才冷笑道:“如此心慈手软,你就不怕我日后反悔?”
任以诚道:“辽国拥兵数十万,这三千人是死是活,其实无关紧要。
都是人生父母养的,只要他们不来侵略我大宋疆土,我不想无端制造杀戮。
毕竟,这人生在世,谁还没个家呢。”
他双手一摊,微笑道:“至于反悔,你大可以试试。”
耶律俊才凛然道:“瓦罐难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
身为一个军人,保家卫国,开疆扩土乃是天职,死又何妨!”
任以诚冷笑道:“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你其实是为了自己的野心,而罔顾那些士兵的性命。
这次让他们站不起来只是警告,你若想反悔,那下次就是绝命之毒。
你说我要是趁着起风,在上京城外依法炮制一回,最后会是什么结果呢?”
耶律俊才顿时语塞,脸色青白变换,难看至极。
“说你的第二件事吧。”
任以诚道:“你大哥他们还好吗?”
耶律俊才神色稍缓,道:“他们很好,牧马放羊,逍遥自在。”
任以诚道:“第二件事情很简单,有劳你替我给他带封信。
顺便再告诉他,庐州城的老朋友们都很惦记他。”
他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放到了桌子上。
耶律俊才道:“你就这么放心我?”
任以诚呵呵一笑:“你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我相信你。”
正午时分。
任以诚回到了双喜镇,众人的已经收拾好,在跟风月楼的姑娘们辞别后,便踏上了回程。
出奇的,原本该一起跟着去京城的小蛮,竟然没看到踪影。
水声潺潺。
众人回程走的是水路。
船头上,公孙策负手于背,望着风月楼的方向,悠悠一声长叹,不知在感慨什么。
展昭拦着他的肩膀,笑道:“怎么,还在想木兰,要不咱们回去,把他一起带走?
我们都不说,没人会知道他是个男人的。”
“去!”
公孙策恼怒道:“我只是在担心,现在风月楼就剩下她们几个,到底还能不能支撑下去。”
包拯道:“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昨天春桃已经跟我说过了,她们会将风月楼改成菜馆,继续经营下去。”
公孙策道:“双喜镇位处边关,龙蛇混杂,生意只怕不好做,万一有人欺负她们怎么办?”
任以诚轻叹道:“果然,你心里其实还是无法接受木兰和马回峰是同一个人。”
展昭道:“是啊,雁荡双飞两兄弟的武功在江湖上绝对不弱,却敌不过马回峰,说明他的武功已经登堂入室。
有这样一个高手在,不会有人能欺负得了风月楼。”
说笑了一阵。
任以诚忽然道:“包拯,有什么话现在可以直说了,船上只有咱们五个。”
包拯苦笑道:“唉!我就知道还是瞒不过你。”
“什么意思?”
楚楚、展昭、公孙策三人相互对视一眼,脸上都写着不明所以这四个字。
任以诚道:“没什么,其实包拯根本就没失忆,之前全都是装的。”
三人闻言,彻底呆住了,良久才缓过神来。
包拯道:“不好意思,之前骗了你们,我当初身受重伤是真,但却并未危及头部。”
他看着任以诚,感激道:“说起来,还多亏了阿诚当初教我的武功。
要不是我练成了《七杀真经》,有内力护体,那时候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未知数。”
展昭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之前被木兰袭击,也是假装昏迷的?”
“嗯。”包拯点了点头。
展昭道:“那你岂不是早就知道凶手的身份了?早就看穿了一切?”
包拯道:“没错。”
展昭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直接揭穿他?”
包拯道:“我和他相处了两年,他一直很照顾我。
以当时的局面,一旦凶手的身份暴露,那就必死无疑,而且萧军他们也的确是罪有应得。
不到逼不得已的时候,我真的不想将这件事捅破。”
任以诚仔细的看了看包拯,讶异道:“我没听错吧?你居然犹豫了!
包拯在面对真相的时候,居然犹豫了!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包拯笑道:“从前你不是教过我嘛,如果我为了真相而害的别人丢了性命,那我跟杀人凶手又有什么区别。”
展昭道:“那你最后为什么又决定把案子破了?”
包拯道:“一来。是为了大宋的安危,必须得给耶律俊才一个交代。
二来,是因为阿诚回来了,我知道以他的性子,只要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就一定会护住木兰。
三来,如果这件案子不破,那马兵的冤情就不能昭雪,木兰也就永远不能光明正大的生活在阳光之下。”
展昭恍若点头。
包拯感叹道:“说到底,还是阿诚给了我底气,这件事情最应该感谢的就是他。”
任以诚笑了笑,道:“跟我还客气什么。”
公孙策疑惑道:“那你当初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失踪的?又为什么一直在风月楼里装疯卖傻?”
包拯的脸色突然变得很严肃。
“是皇上。”
“嘶~”
公孙策三人闻言,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展昭道:“这件事情竟然跟皇上有关?”
包拯语气凝重道:“差不多三年前,鲁地出土了一块秦朝的石碑,上边的碑文记载着天芒的秘密。”
公孙策皱眉道:“天芒是什么?”
包拯一字一顿道:“长生不老药。”
三人闻言,再次呆若木鸡,已然震惊的无以复加。
楚楚道:“这世上真的有这种药么?”
包拯断然道:“当然没有,所谓天芒,其实是一种通过燃烧人的未来,以获得强大战斗力的药品。”
楚楚思索道:“皇上要这种东西做什么?莫非他也有了开疆扩土,统一天下的野心?”
“不!”
公孙策摇了摇头,凝重道:“是为了庞家,现在庞太师权倾朝野,政事几乎全都把控在他手里。
而军权则全都在掌握在庞统的手中,皇上这是害怕了,怕大宋的江山改姓。”
包拯道:“这药太可怕了,据那石碑上记载,服药过后大约半个月的时间,人就会被耗干,腐朽成干尸枯骨。”
公孙策道:“你不想让这种东西现世,所以你逃了?”
包拯点头道:“当时我住在郑王府,府里有几千名王府的私兵,这是皇上现在唯一能掌控的力量。
虽然阿诚教了我武功,但是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是几千人,最后在逃跑的过程中失足跌下了王府后山的悬崖,然后辗转被带到了风月楼。”
展昭道:“那你又为什么要装作失忆?”
任以诚道:“如果你是皇上,你会就这般放弃自己唯一的希望吗?”
展昭摇头道:“当然不会。”
包拯道:“所以,皇上一直在寻找我,并且终于被他找到了我。”
公孙策道:“你的意思是,风月楼里有皇上的人在监视你?”
包拯道:“没错。”
展昭追问道:“是谁?”
包拯道:“就是小蛮,她曾经多次有意无意的试探我,想确认我是不是真的失忆了。”
公孙策突然笑了。
楚楚诧异道:“你笑什么?”
公孙策道:“我笑我自己,难怪我会从一介布衣,陡然平步青云,升为礼部侍郎,这应该也是皇上的计划。”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感慨道:“皇上这回可真是下了好大的一盘棋。”
楚楚道:“如果小蛮有问题,那现在想必皇上已经知道了一切,咱们要怎么办?”
展昭笑道:“楚楚姐姐,有任大哥在,你担心什么?
当年为了六子,皇上、庞太师、甚至八贤王都要对咱们不利,结果还不是被任大哥给解决了。
现在只剩下一个势单力孤的皇帝,那就更不在话下了。”
楚楚蹙眉道:“再强也之后一个人,敌得过皇上,却未必敌得过手握军权的庞统,那可是真正的千军万马。”
“安心。”
任以诚轻轻将她拥住,柔声笑道:“相信你家男人的实力。
上次我能保护你们,这次也不会有任何例外,我已经做好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