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鸡鸣五鼓,游人梦醒。
吃过早饭后,晨光明媚。
任以诚却并未急着离开,而是带着林诗音用了大半天的时间,将镇上所有的药铺都给扫荡了一遍。
回到客栈。
他们便开始将这些药材逐一分类,足足一大车的分量,让两人忙了个不亦乐乎。
“大哥突然买了这许多药材,想必是为了魔教之人准备的?”林诗音问道。
任以诚手上不停,头也不抬的回道:“据我所知,《嚼铁大法》乃是魔教的秘传绝学。
大欢喜女菩萨既然有资格修炼,那她想必在教中的地位不低。
你曾说过,魔教之人睚眦必报,如今她死于我手,这显然已是不死不休的大仇。
以你我二人的武功,他们若是明刀明枪的对付咱们,当然不是那么容易的,到时候免不了就要不择手段一番。
而要想杀死一个人,下毒其实是最简单,最省力,也最安全的法子。
所以,现在提前多做些防范还是有必要的,未雨绸缪嘛!”
“道理我都懂,但是大哥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你买这几样药材是做什么用的?”
林诗音伸手挑了几种药材出来,放在了一起。
这些药材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可是,当它们凑到一起的时候,再辅以特殊的手法,就会变成一种极其恐怖的剧毒。
任以诚见状,嘿嘿坏笑道:“我不是教过你嘛,做人一定要厚道。
人家若是投之以桃,我们当然就要报之以李,这可是咱们华夏民族的传统美德,万万丢不得的。”
林诗音没好气的白了任以诚一眼。
自己这个大哥哪里都好,就是这颗心总是会时不时的变成黑色。
适才,若非自己精研《怜花宝鉴》,看出了其中的玄虚,只怕已然被他给糊弄过去了。
“好啦,别再纠结那些无关紧要的小问题了,快来帮忙。”
任以诚催促了一声,随即两人便再次热火朝天的忙活了起来。
三天后。
在他们的努力之下,那一车的药材已经变成了许多的瓶瓶罐罐。
疗伤的,解毒的,还有……剧毒的,应有尽有!
又休整了一夜。
隔天一早。
任以诚吩咐店家给准备了些干粮和清水后,便带着林诗音结账离开了。
离开了这座小镇,出关的路就不那么好走了。
前方是片一望无际的荒原,少有人烟。
两人惯于步行,若想到达下一座城镇,绝非一朝一夕之事。
行至小镇的出口。
任以诚悠悠道:“魔教的势力几乎遍布关外,出了这里便等同于踏入了虎口,怕不怕?”
林诗音闻言,唇边勾起了一抹明媚的笑容,泰然道:“大哥不怕,小妹又有何惧之。”
她突然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道:“只可惜,魔刀门重建的时间太短,还未能扩及到关外。
否则的话,咱们便不用这般被动,只能等着敌人自己找上门来。”
任以诚笑道:“老白已经很努力了,这种事情是急不来的。
而且,你莫要忘了这次出山的目的,想要成为真正的高手,只打败一个东海玉箫和龙啸云还远远不够。”
他眺望着眼前的无边旷野,缓声道:“你真正的磨炼,现在才刚刚开始!”
时值九月,夏末初秋,正是雄鹰出猎,振翅高飞的季节。
林诗音忽地“咯咯”一笑,笑声未绝,人已纵身飞掠而出。
她近来功力又有精进,身法速度更胜从前。
飘飘然间直似乘风御气,只两三个起落便已身在十余丈之外。
“大哥,快来追我……”
听着远远传来的声音,任以诚不禁失笑道:“这性格倒是开朗了许多。”
言罢,也不见他有何动作,身形便“唰”的一下,电闪而出,仿佛缩地成寸一般。
等他再次出现之时,人已追到了林诗音的身旁。
。。。。。。。。。
天高极远,草长叶黄。
爽飒的秋风吹拂,却带来了丝丝寂寥之意。
“刀光,驱赶,无变的黑夜。
剑声,惊散,混沌的恶影。
荆棘,风浪,艰险阻道长。
振翅冲破,挥剑天下……”
残阳如血中,任以诚哼着林诗音听不太懂的曲调,终于来到了荒原的尽头。
入眼之处,却是一片广茂的山林。
忽地。
林中隐约传来了一阵野兽的嘶吼声,打断了任以诚的歌兴。
两人对视一眼,随即同时掠身而出,循着声音找了过去。
说不定今天的晚饭,就要着落在这吼声的主人身上了。
伴随两人不断深入,吼声愈来愈近。
“咦!”
穿行间,任以诚和林诗音的脸上,突然同时浮现出了惊诧之色,身形顿止,远远地落在了一棵大树上。
只见那发出吼声的赫然正是一头野猪。
而令它发出吼声的,竟是一名看起来不满十岁的少年。
一人一猪正斗得激烈。
野猪很狂躁,眼前的猎物弄得它有些不耐烦了。
嘴边那尖锐的獠牙证明它是只公猪,身长足近五尺,高也要三尺有余,看起来凶悍非常。
少年长得很英俊,非常英俊,浓眉大眼,挺直的鼻子,薄薄的嘴唇。
他的身上已挂了彩,被野猪的獠牙所伤,但他却仿佛没有察觉。
稚嫩的小脸上满是坚毅之色,就像是一只年幼的孤狼。
他的手中握着一柄对他来说,实在长的有些过分的剑。
当看到这柄剑的时候,任以诚的神色变得更加惊讶了。
只因那柄剑的造型,实在太特殊了!
不过严格来说,那实在不能算是一柄剑,那只是一条三尺来长的铁片。
既没有剑锋,也没有剑锷,甚至连剑柄都没有,只是用两片软木钉在上面,便算是剑柄了。
“不会真的是他吧!!”
任以诚实在有些不敢相信,世上怎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但那柄剑却似乎已昭示了一切。
而就在这时,林诗音的一只脚已经抬了起来,她要去救那名少年,但却被任以诚给拦住了。
“别急,先看看再说。”
“可是……”
看着下边那正在跟野猪拼命的少年,林诗音的眉宇间写满了担忧与急切。
在她看来,那少年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敌得过一只至少有两百斤重的野猪。
任以诚宽慰道:“放心吧,咱们既然都到了,他就绝对不会有事。”
闻听此言,林诗音总算暂时打消了救人的念头,但她的手却紧紧握住了剑柄,双眼更是一瞬不瞬的盯住了下面。
任以诚提点道:“你不妨看看那孩子的出剑手法,那只野猪未必就奈何的了他。”
“嗯?”
林诗音的表情很快有了变化,她发现那少年的剑法有些奇怪,或者说是有些简陋。
少年来来回回就只有一招“刺”。
刺,本来只能向前刺!
但这少年的剑,却无论往哪个方向都能刺,无论往哪个部位都能刺。
似是化繁为简,又似是化简为繁,端的是神奇无比,令人无法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