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须事先商量,天问等同时后退一步,在夏侯轻面前站成一排躬身请罪,态度决绝:“恕属下等违逆之罪!”
就连徽墨在得知了夏侯轻的打算后,在十三公主的搀扶下挣扎着从病榻上爬了下来,脸色苍白地恳求道:“世子,事情是在我手上出的,就是因为我无能没保住小公子,这才导致宁大小姐不得已进宫以身犯险,人自然也该由我救回来。请世子给我一个机会,我可以的,我有易容术,我还有缩骨功,我一定能将宁大小姐救出来,世子,您千万不可以自己去,我可以的,请您相信我!”
徽墨咬紧后槽牙,拼命地绷紧全身关节想施展他的一身缩骨功向夏侯轻展示他依然神技在手,无所不能,可是才发出一点力,碎裂的疼痛便从四肢百骸传遍他的全身,脸色煞白颈中冒出豆大的汗。
萧长平急得快哭出来:“你别逞能了!你浑身筋骨都被捅断了,才清醒过来两天,闹什么闹,想死吗?”
“我很厉害的,你别担心,我从前啊啊啊啊——”徽墨咧开嘴还想逞一口气,可是当骨缝断裂处渗出新的血丝来,他眼前一黑,终是痛喊着倒了下去,力竭气散。
夏侯轻立即一枚金珠弹过去,封住他的周身大脉,防止他当场血溢而亡,同时跃身将他托住,扶到了自己坐着的长椅上。
对于九思他们的强烈劝阻,夏侯轻一言不发,而是待徽墨缓过来后,径自将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脉搏上:“徽墨,你来摸摸我还有几日好活。”
徽墨四肢仍然乏力,探了几次才探稳脉搏,却在探明后蓦然呆住,不可置信地又反复按了几次,最终滑开手指侧过头无声哽咽。
九思他们也看懂了什么,纷纷攥紧手心一同红了眼眶。
夏侯轻笑了,摸索着走到他们面前,将他们挨个扶起:“我们也算一同并肩长大,这次,也劳烦你们送我一程了,走吧。”
三天的时间,说长也长,三十六个时辰,足以经历无数人间悲喜,足月的孩儿从母亲的腹中呱呱坠地,迟暮的老人在不舍中一声长叹永别人间。说短也是短的,好似眨眼之间,哭泣的人仍然在哭泣,癫狂的人仍让在癫狂,执念的人依旧沉沦于执念,什么都没改变。就这样,在无数人的忐忑翘首中终于迎来了这一场未央之宴。
早在两日前,宫中便为这场宫宴开始准备,恭迎这场自陛下病后就难得的热闹,只是忙活的宫人们却一反常态没有半点欢喜的意思,只各自埋着头专心做着自己的差事,仿佛一片无形的乌云悄然压在了每个人心头。
在宫里生活久了的老人心口砰砰乱跳,昏黄的眼睛与迟钝的脑中冥冥中察觉到一种久违的熟悉感:有事要发生了。是的,就如同二十多年前,或者更久之前一样,有一些逃避不了的事终究要发生,山雨欲来风已满楼。可即便他们对这些早已预示,依旧无处可逃。
一入宫门永世囚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