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子,你说最后究竟是谁能得偿所愿呢?”
福子眯着眼,摆出一张讨好的笑脸:“自然是殿下您。”
萧云翊唇齿间析出一丝嗤笑,转身拾级而上,不置可否。曹后还在福宁宫没有回来,萧云翊径自在凤藻宫穿行,避开曹后的寝殿,穿过一道狭长的回廊走进去,打开密室,再度站在那间水牢前。
哗啦啦的水声日也不断,而被绑在水牢中央的人,早就不成人形了,就那么跟坏掉的玩偶似的挂在那儿,四肢瘫软,头颅低垂,从她身上流出来的血滴在水里将半池水都染成了浅红。他看着她,神色麻木,没有感觉似的拨动了机关,将她从里面拖了出来,然后如往常般从手边的银盆里取出一根足有三寸长的银针。
她的五感迟钝得不像样,根本没察觉到他何时进来,直到感觉到那针从后背刺进骨缝里,她才浑身一抖睁开眼睛,竭力尖叫起来。
可是她舌头早就被割断了,哪怕嘴巴张开到撕裂,也发不出声音,而连日的折磨更是将她的精气神耗干,只剩下一具皱皱的皮囊,挤不出一点力气挣扎。只能瞪大那双凸起的眼,无声地望着他,望着他,眼角流出一颗硕大的眼泪来。
那双眼里,有痛苦,有祈求,有绝望,还有无边的失望……如草原上最后一颗将灭的火星,无比复杂。被那双眼睛看着,萧云翊心神一滞,忽然停在了那处。但那也仅仅是片刻而已,下一瞬他已经恢复他那副无情无义的心肠,继续木着脸将手中剩余的针尾刺进她后背的骨肉里。
这是他每日必行的功课。
得曹后命令,每天日月交汇之时,他都要来这里给她上一根银针。为了吊着她一口气让她多受些折磨,手自然是不能下在她身前那些致命脏腑的,所以要害相对来说较少的后背就成了不二之选。同时,这针上还特涂了保命的药物,在折磨她的同时,将她肺里那口气拉到最长。而选在日月交汇之时,则是每当这个时候,是离窍散效用消失的时候,一道剧痛直接将她从无边的混沌拉回到痛苦的现实,快哉快哉。
在这足以刺穿天灵盖的疼痛下,她张大满是血污的嘴,又痛得昏了过去。
痛痛痛痛痛,痛啊!让她去死吧!
宁姝就在这片震碎心魂的疼痛里,昏迷又醒来,猛地起身茫然地张着眼睛大口大口喘着气,后背早就被冷汗浸透,心有余悸。
她下意识从身下的木板爬起来想要摆脱这天罗地网的恐惧,可刚逃了一步就被一只手不容分说地按了回去,这手的主人正是萧云翊。
她张开嘴巴想说话,可吐出的竟都是气音,她错愕地愣在那处,拿目光去质疑。
萧云翊不紧不慢地捏着她的手,用布条将她重新绑回床板上,绑完又怕她那布条不紧像之前那样被她挣散,于是又绑了一道,算作双重保险。他淡漠地启唇道:“别试了,你就是把喉咙挤破也发不出声音的,我给你下了哑药。另外,你最好还是乖点,别白费力气想逃出去了,这是我亲手布的一间密室,四周机关重重,只要你按错一个,就被把你剁成筛子,你不信就试试。”
他随手捞起一只软枕朝着墙壁上砸过去,果然只见一阵刺目银光,顷刻间那软枕已经被割成了无数片碎末,在半空中缓慢飘摇降落。
欣赏着宁姝惊骇的神色,萧云翊笑了起来,勾起唇探身凑到宁姝耳畔道:“说起来你得好好感谢我,若非我救你,水牢里被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可就是你了,我的好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