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姝蓦地心头一寒,惊道:“她的眼中钉一个个被解决了,接下来肯定是我们了。不好!子墨琴心他们肯定有危险,还有段先生,他独自一人赶往南疆,孤立无援,又身系梅花吻的秘密,曹后绝对不会放过他!”
夏侯轻亦想到了此节,当即命歙砚带人去将那几个孩子秘密保护起来,另又派人赶去南疆支援段先生,务必保他安危。歙砚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跟子归黏糊一会儿,又被迫分开,长叹一声,不过终究是任务要紧,人命关天马虎不得,最后依依不舍地摸了一把子归的小手,在她嗔怒的白眼里,一脸嘚瑟笑嘻嘻地干活儿去了。
前面还有两条街就快到国公府,九思特意放慢了马车行驶的速度,叫那乖顺的马蹄踏得再慢一些,再慢一些。
感受到宁姝担忧的情绪,夏侯轻按了按她僵硬的手臂,放缓声音徐徐给她宽慰:“放心,我们也并非全然被动,天问刚传回消息,安插在宫里的线人查到二十五年前见证了那场大乱的人或许并未全部死光。”
被那只微凉的大手按住,连带着心里的动荡也被按下,仿佛一叶在大海中经历狂风骤雨的摇摆不定的扁舟,终于寻得了一只巨大的倚靠,有他在,她再不需要任何恐慌。宁姝道:“你是说,还有证人活下来了?”
“惨死于小周后剑下的亡太子萧明楼你还记得吗?他生前乃是被乳母一手带大,而那乳母与小周后关系颇是不错,当年宫乱一场大火烧死了太多人,在清算时那名乳母的姓名赫然在列,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实际上,并未,她改头换面成了另一个人,在宫里继续潜藏了多年,因年岁过大,按照惯例不久前被放出宫颐养天年。若非她出宫时画押的字迹不慎露出马脚,天底下怕是再没人能捕捉她这尾漏网之鱼,我已派人将她带回王府,相信很快我们便能知晓更多当年的秘密。”
宁姝听罢,不由咋舌:“一个乳母,就在曹后的眼皮底下独自一人藏匿多年,一声不吱,看来小周后临死前做的安排远超于我们的想象,那真是一个可怕可敬,令人望而生畏的女人。只是还有一件事我始终没有想明白,在曹后的布局里,萧明雪姐弟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身份,为何一定要将和瑞郡主灭口不可,难道是不满陛下当日信口为萧云翊跟和瑞赐婚?不该啊。”
如今她母亲的危机解除,安然回家,赵明贞的陈冤血案亦大白天下,那一场浩荡了半个多月的动乱,最后唯一的输家竟是长公主萧明雪。听说,在失去唯一血脉后的短短二十多日,曾经尊贵无匹,风头无二的护国长公主,头发已经花白,形同一个老妇。实在叫人唏嘘。而陛下如今自身都难保,那个案子好似人死灯灭,人走茶凉,再无人问津。
夏侯轻的表情幽远沉静,他指节轻轻扣在面前的案板上,徐徐道:“你有没有想过,或许和瑞的死,与曹后并无干系,而是另一场旷日持久的报复?”
望着他富有深意的表情,宁姝突然间福至心灵,短短一瞬间与他心意互通了:“你是说,这也是小周后临死前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