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宁姝的指腹被竹篾刺破流出一颗鲜红的血珠来,她下意识把手指缩起。马车的车轮悠悠地行驶在这个灯火不灭的夜晚,夏侯轻听到动静,倾身蹙眉道:“怎么了?”
他眉心蹙成一个结的样子,声音很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受了什么重伤呢,宁姝抿唇好笑道:“不过是被灯上的竹篾刺了一下,没什么的好嘛。”
可他还嫌她不够仔细,竟叫自己受了伤,耳提面命道:“总是要当心些的。”又朝她摊开掌心道,“手给我。”
宁姝不解地将手递了过去,放在他的掌心:“做什么?”
“伤的哪根手指?”
“食指,针眼大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不需要包……”最后一个扎字还没说完,在她惊愕的瞳孔里,他竟然垂下颈,张开那双薄软的唇一口将她的指腹衔进了齿中,然后轻轻吮吸,用他的津液为她清理伤口。
宁姝浑身一颤,一簇热血直冲颅顶,将她的脸颊烧了个红透,整个人都木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觉得她指尖触摸到的地方软得不像话,也烫得不像话,更温柔得不像话,而面前的这个人最最最不像话。
宁姝甚至连他什么时候松口的都不知道,待反应过来,已见他好整以暇地靠回他的软垫,唇畔微微勾起,朝她轻轻地笑着,声音就像江边钓者手中抛出的鱼线,勾魂夺魄。
宁姝忙缩回那根手指,紧紧攥入自己的掌心,别过头不敢看他。直到许久之后脸上的热度终于消退,两人心跳都回归平静,她才轻咳两声打破刚才被他勾到失魂的尴尬:“曹后下一步应该要对我们动手了。”
回归正题,夏侯轻也敛去了脸上的戏谑,掌中习惯性地捻动着那根牙白的骨节:“嗯,这几日朝中接连几位大臣或因骤发心疾,或在下朝路上遭遇疯人袭击,总之以各式各样的原因命丧黄泉,死相凄惨,无一善终。而这几位大臣正是当日与萧云岑一起合谋闯宫救驾之人,朝中此时一池混水。”
自从那日后,宁姝就劝父亲以告病为名退朝不出,因此这才知道这几日竟发生了这样大的动荡。曹后这是要清算了,她面色发紧道:“陛下是何反应?”
夏侯轻唇边轻轻一哂:“自是没有反应,只是命礼部拨了银子跟人生,好生置办了后世。有大臣当朝提出他们恐遭人蓄意报复,矛头直指曹后,遭陛下当面驳斥,官降三级。”
宁姝低头一叹:“陛下已被她完全操控,即使什么都知晓,又有何用呢?除非,陛下能够完全置生死与度外,与她鱼死网破了。只是,谈何容易?”
她心中一动,又道,“那萧云岑难道没有任何举动吗?这不合理,当时情势对他来说大好,为何他没有乘胜追击?”
二十五年前,今圣不也是以类似的方法,推翻小周后,将先帝爷推上太上皇的宝座,而后披上龙袍君临天下?野心如萧云岑,必不肯放弃这样大好的机会才对。
夏侯轻扯了下嘴角,提点道:“别忘了齐妃。”
宁姝恍然大悟,这才后知后觉,后怕于曹后的心机。若说四皇子萧云岑身上还存在什么软肋的话,那非他的母妃莫属了,他可以做到不管自己父皇的死活,甚至可以踩着自己生父的尸骨登上那个璀璨的宝座,却绝做不到看着自己的生母白白送死。而站在背后阴影处的曹后,早就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然而不紧不慢,不慌不忙微笑着在黑暗里早早地布下了所有陷阱,只等着一声锣响,将她所有的猎物一网打尽。
这个女人可怕,简直可怕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