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二根白绫挂到梁上,几名侍卫正合力将宁德远吊上去,然几道银光闪过,侍卫们只来得及瞪大眼睛,脖间一道血线,已经无力地松开白绫,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曹皇后脸色一变:“谁?!”
却是一直无声旁观的夏侯轻徐徐轻咳着,从城楼的另一边慢慢走入曹皇后的视线,声音低低道:“夏侯轻虽双目有瑕,不辨事物,但好歹还剩一口气,皇后娘娘似乎半点不把本世子放在眼里啊。”
“你?”曹皇后语中的轻蔑之意毫不掩饰,甚至充满了怨毒,“夏侯轻,你是聪明绝顶没错,若是你完好无损时,本宫的确要忌惮你几分,可你不是要死了么?梅花吻的毒性应当已经贯彻你的全身,最多一个月,你就会五感消尽肠穿肚烂而死。你现在站在这里也不过是强弩之末吧,否则那宁家的狐狸精自刎时,你也不会那般无动于衷。既然如此,你还有什么值得本宫放在眼里的呢?你放心,待宁家人死光,下一个便是你!”
夏侯轻扯了扯嘴角,似起了什么兴味,低声道:“皇后娘娘怎对此毒了解如此之多,难不成我身上这毒乃娘娘所为?”
曹皇后冷笑道:“你想套本宫的话?本宫偏偏不如你愿,夏侯轻,你这一生自以为七窍玲珑,足智多谋,实际上这二十多年来你一直被本宫玩弄于股掌之中!你想知道真相,待你奔赴黄泉之时,见到那个毒妇再去问吧!恐怕到时候,你的眼泪会哭漫整条忘川河!哈哈哈,来人,还等什么!动手!本宫就不信,这七千精兵无法将你夏侯轻的头颅夺下!!!”
夏侯轻手中轻轻碾着那截黄玉色的指骨,微微笑道:“南平王府夏侯轻,且试娘娘高招。”
“口出狂言!找死!”
六千刀剑,一千长弓,在暴雨中织成一张巨兽之口朝着夏侯轻等人扑来。看着他们节节败退,疲于奔命,曹皇后微扬着下巴,一双精芒眼眸只等着那些刀剑将他们欲将他们嚼成一滩碎骨烂肉,可下一瞬变故陡生。
谁也没发现一直如死人一样悬挂在梁上的和馨郡主是怎么一回事,忽然睁开了眼睛,她口中银芒一闪似有千百根针爆射而出,无声间已将周围毫无防备的宫婢、侍卫瞬间灭口,身影如鬼魅似的在空中翻了个身,随后将那根一直折磨着她的白绫抽入了手中。
而她距离与曹后如此之近,只见那白绫一舞已如蛇信缠住曹后的脖颈。
你——怎么会这样!
这一瞬间的变故来得那样快,曹后只来得及惊愕地瞪大眼睛,自己的喉咙已经被牢牢地捏在了他人的股掌之中。
那个几十年来娇弱似柳的“和馨郡主”恶劣地挑了下眉,笑道:“多谢皇后娘娘对奴家如此信赖,毫不设防,奴家这才有机会对娘娘下手,奴家这厢有礼了。”
这话说完,“和馨”自己也受不了地偏过头去呕吐了一下,浑身一个激灵。女装什么的扮多了果然有毒,有毒!
受制他人,情势顷刻间逆转过来,曹皇后刚才有多傲慢,现在就有多震怒:“你是谁!你究竟是谁!”
“和馨”弯起眼睛笑眯眯,他伸手一扒,一张几乎乱真的假面落于地上,道:“不才南平王府小小侍卫,我家世子身边第一马前卒,亦是十年前汉江府侥幸没被饿死的孤魂野鬼一枚徽墨是也,给皇后娘娘请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