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是夜最深的时候,万籁俱寂,四下无声,静得连一根针掉下地都显得刺耳。福宁殿前重重守卫将这座陛下养病的宫殿里三圈外三圈,围得水泄不通,严格“保护”着今圣的安危。一个不知从何窜出来头发花白的女人,冲了过来,满口疯言。
“陛下,我来了,尺素来见你了陛下。你放心,有我在,谁也害不了你的,谁也不行。陛下你等等我,我这就来救驾了!”
“来人,快把她拦住,皇后娘娘有令,谁人都不得擅自入内面圣!”
“快放开我!你们这些贱婢知道我是谁吗?本宫可是堂堂妃位,你们谁敢拦我!都给我滚开!啊——放开,呜呜呜……你们放开我,让我去见陛下吧,求求你们了,陛下见不到我会伤心欲绝的……陛下啊!”
听到外面的刺耳的嘈杂,宫殿中正在温柔体贴地给皇帝喂药的曹皇后,手中汤匙叮一下敲在了碗延上,她皱起眉,将药碗搁在一旁,沉着脸孔凤颜不悦地走了出去。
看到殿外正在撒泼的废妃姜氏,她眯起眼睛,不怒自威道:“谁把这个疯妇放出来的?孙统领,立刻将这贱人押回冷宫,负责看押她的太监有失察之罪,全部杖毙!”
姜尺素狼狈地被侍卫们拖在地上,像一条将死的老狗,可这条狗濒死前还在奋力撕咬最后一口:“曹文毓!你以为把我关起来就没人知道你的恶行了吗?做梦去吧!就算你手眼通天,可是你瞒得了一天,也瞒不了十天,瞒不了一辈子!当年你用计毒死了我的刚出生的皇儿,还栽赃嫁祸到我头上,现在你又要下毒害死当朝的天子吗!你这个毒妇,你这个罪大恶极的畜生!将来的史书都会记载你的恶行,让世世代代的百姓唾弃辱骂你的名字!”
曹皇后向来雍容宽厚的脸色难看到极致,几乎是怒指道:“你们都聋了吗?本宫命令你们立刻将这疯妇押回冷宫,嘴巴也给我堵上!要是再听到她胡言乱语一个字,割掉她的舌头!”
侍卫们汗毛竖起:“微臣遵旨!”
“你要割我的舌头?你们听听,整个皇宫的人都来给我听听,她曹文毓竟然做贼心虚了,你有本事做就有本事别怕人说啊,哈哈哈哈,做贼心虚,做贼心虚!唔唔!”姜尺素还在死命挣扎发泄,直到最后被侍卫一块烂布堵住了嘴巴,她还要睁大了眼睛,断断续续地用喉咙里的声音,发出她最后的诅咒,“曹,文毓,我就,瞪大眼睛,等着看你,最后空梦一场!哈哈哈哈哈,空梦一场!”
曹皇后脸色铁青,几乎是失态地低吼道:“带走!嘴巴堵死了立刻带走!”
当姜尺素终于被侍卫砍晕了拖走,曹皇后捏紧了明黄色广袖之下颤抖的手,神色紧绷地走回福宁殿:“把六皇子给本宫叫来,马上!”
“是!奴婢这就去请六殿下!”采颦一刻不敢耽误,小跑了出去。
一盏茶后,萧云翊按着剑一路风尘仆仆而来,脸上还有着深夜被惊醒的疲色,在叩拜过后,他解开身上的披风,卸下剑,走到曹后面前弯下膝盖蹲在了她面前,抬头仰视于她,温声道:“母后,听说那冷宫废妃跑出来惊扰了您,儿臣替您处置了她可好?”
曹皇后睁开眼睛,用力掐住他的手臂:“处置她有何用?她不是一直被关在冷宫里吗?她为什么会知道冷宫之外发生了何事?谁跟她说的这些!还有,是谁把她放出来的?是谁?!难不成这宫里还藏着一顾连我都不知道的势力在摆布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