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倦鸟归林的宁姝接入怀中,夏侯轻放下手中棋子,将她不稳的身子扶住,无奈道:“你是女儿家,礼数上断不可随意对男子投怀送抱,可知晓?”尤其是刚沐浴更衣过,简直让他忧心万一将来有一天他不在了,她心智若还保持这样,那该如何是好?
搂住他的脖子,宁姝不解道:“男子,是什么?”
南平王世子夏侯轻自小博览群书,学富五车,似乎还没什么能难倒他的,唯独在这个问题上有了迟疑,他沉吟片刻后道:“男子就是如我这样的,还有徽墨,九思,歙砚,这客栈的老板,伺候的小厮等等,他们都是男子。”
宁姝松开手,眼眸仔细地在自己与他身上流连对比,用手比划:“高?”
“也有矮些的。”
她观察向来敏锐,手指轻轻点在他的喉部的凸起上:“这个,你有!”
“咳咳,也有些男子并不明显,不可就这样简单分辨。”
宁姝转了一整圈仔细打量,目光终于落在自己的胸口,恍然大悟地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的神上:“知道!你,这里,瘦,我胖!”
莺雀的羽毛轻轻扫过窗外那一朵饱满的石榴花房,夏侯轻几乎失态地抽回掌心,用力按在自己的膝上,玉色的脸上惊慌失措地赤红:“小姝!你——”
宁姝歪过头,觉得奇怪极了,完全弄不懂他怎么又生气了。难不成男子就是特别爱生气的那种?
跟这样的她动怒简直是自寻烦恼,夏侯轻掩面静默须臾,最终轻叹一声:“你刚刚说的那些,也无什么大错处……你只要记住,男女七岁不同席,有些男子秉性好,但有些是坏的。人心复杂莫测,并不能靠外表辨别,更不要轻信他们的口蜜腹剑、义正言辞,一定要用心去感受。直到真正的选定了一个全身心相信的男子,才可与他亲密相守,共度白首,可记下了?”
宁姝懵懂地点点头,也不知是真懂还是假懂,转头又扑进他怀中。
教了半天没见任何效用,夏侯轻头疼苦笑,揉揉她还未擦干带着潮气的发:“我刚才说的那些你还是——罢了,罢了,是我太强求。”
宁姝心道:我听懂了啊,可我已经选定了那个全身心相信的男子,就是你啊,为何还不能亲密相守呢。男子果真好难懂。
她目光落在他旁边那张棋盘上,好奇道:“什么,教我。”她刚才洗澡的时候,他一直在那里下棋,都没什么空搭理她,哼!她倒要看看有什么好好玩。
夏侯轻道:“哦,这是围棋,棋盘为方,纵横十九条经纬交叉出三百六十一个交点,黑白两子相互争锋。”
宁姝捡起一枚黑子道:“放,哪里。”
“每一粒棋子落于交叉点上,围出空点较多者获胜。”
宁姝眨了眨眼睛,疑惑了,指了指三四枚散乱的棋子:“不在,点上。”
夏侯轻今日第二次如此尴尬,他不会告诉宁姝他盲棋百场唯独这次失手的原因,于是轻咳两声起身道:“你刚沐浴完,发还未拭净,外面阳光晴好干得快些,我带你出去走一走。这棋,明日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