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样一个人,宁姝有史以来第一次生出一种近乎恐惧的感觉。
像一只振翅的鸟儿,自以为天高地阔任她施展,还想与命运斗上一斗,可没想到自己实际上一直被关在一个巨大的鸟笼中。鸟笼的主人一直站在鸟笼外静静地观察着她,看着她折腾,看着她蹦跶,如同看一个解闷的玩物。待到看腻了,就伸出手打开鸟笼的门,将那不知天高地厚的鸟儿一掌握住,生生勒死。
欣赏着她眼中无法隐藏的惊骇与恐惧,“她”慢慢笑着,那只在她发丝上抚过的手如毒舌的信子,轻轻抚上她的脸庞,如同欣赏一件极珍爱的瓷瓶摆件。
“你啊,跟小时候的我太像了,就像老天爷又造了另一个我。有时候看着你,就好像看见我自己一步步成长的旅程。成长得肆意洒脱,自由无拘,就如同我本应该的模样。所以我一边想毁了你,一边又舍不得,一边舍不得,又必须毁了你。原本我是准备在你生辰那日再出现给你惊喜的,没想到差一点就被你从眼皮子底下溜走了。但老天爷帮我,还是让我找到了你,看来,你我的缘分注定是该纠葛在一起的。”
一股又一股的寒意,如同落在身上的雨水,从她身上一道又一道的伤口里不断夺走她身上的温度,令她寒入骨髓。
她说:“为什么……我跟你到底是怎样的夙愿,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你想套我的话,从我的只言片语里寻找判断我身份的线索是吗?乖孩子,你放心,你永远不会知道我是谁,除非,你死去。”
“她”轻声说完,收回手向后退,重新退回那片阴暗的雨幕中,抬起手朗声道:“看在我们过往的情分上,我刚才几次给你机会,可你就是不珍惜。现在,选择权又重回他们身上了。来,想活命的人都拿起你们身边的刀、剑、匕首,一人一下刺在她身上,只要刺下去,你们就能跟那对父子一样安然无恙地离开了!”
跪在地上在绝望边缘徘徊的人,在听到这声后,皆像被一脚从悬崖踹回了人间,惊愕又充满期盼。
“真……真的?”人群里,那个被吓破胆的老丈抖着湿哒哒的白胡子,颤颤巍巍道。
“她”哂然一笑,面具后那双无情的眼睛冷瑟瑟地瞥去一眼:“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反正这刀又不是刺在你身上。”
那老丈握起旁边一把断刀,双腿打摆走到宁姝面前,愧疚又瑟缩地望了她一眼,闭上眼睛什么都没有说用力地朝她身上刺了过去。
宁姝向后躲避,可四面八方十几双手像嗜血的鬣狗般朝着疯狂地扑了过去。就连之前那个接连两次替她仗义执言的人,这次也红着眼睛满怀羞愧地抓着刀站在了她面前,连连摇头:“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被吓破胆了啊!死亡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反正她就说只要刺你一刀就放过我们的性命,没有说深还是浅,对不起,我发誓我就轻轻地刺一刀好,真的就轻轻的一刀,你不会感觉到痛的好不好……”
然后一刀又一刀,轻轻的,重重的,发疯的,悲怆的……十几把残刀、匕首,甚至是一块锋利细长的石头,全都朝她身上刺过去。她想要逃,可是双手双脚被人群死死按住,无法躲避。一个人刺完后,得到“她”的开口特赦,其他人像闻到腥味的蟑螂更加发狂地朝她扑了过去。
她痛得无声大叫。
痛啊!!!
比扒皮凌迟还要痛千倍万倍!谁来救救她,或者干脆让她死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