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掌心收入袖中,宁姝笑了笑,用随意的口吻道:“或许我们可以演一场戏。”
萧长平用力点头:“对!只要骗过父皇就好,待南燕国副使带着另一名公主离开大越,殿下想立刻澄清也没问题。到时候木已成舟,即便父皇知晓实情也最多责罚我一顿.夏侯世子算我求求你了,帮帮我吧。若是我真的去了南燕国,我会死的!世子你难道真的忍心见死不救吗?”
萧长平的声音里充满了颤抖,这个向来骄傲的小公主为了自由,把自己高高捧在手心的自尊摔到了尘埃里。宁姝在一旁静默的看着,也不由对她生出一丝心疼。
在萧长平企盼的目光里,长久无言的夏侯轻终于启唇,却道:“我可以立即进宫叩请陛下留下公主,但是抱歉,这个谎言我没有办法配合公主。”
萧长平眼里的光立刻黯淡了,她脸色更白,手足无措道:“为什么?殿下是担心我的声誉吗?我不在意的!就算被九州都知道我与你定亲后又被你抛弃,我也没关系的。只要能逃脱这次和亲,哪怕名声狼藉被万人指指点点,我也不会放心上!更何况是跟你啊。”
“不只是这个原因,还因为我心里已经有了人。我不可以让她受半点委屈,就算只是假装演一场戏,只要让她心里有一丝的难过或者误会都不可以。”
浓墨重彩的夜幕里,夏侯轻摇了摇头,声音沉敛,低下了他如画的眉目,更向朝着萧长平弯下了他毓立的脊背。
徽墨惊愕道:“世子爷!”
宁姝亦是瞠目。
萧长平更是下意识后退一步:“你——”
夏侯轻挥手令徽墨等人退下,将他清瘦的脊背弯得更深:“抱歉公主殿下,若是有其他任何一件夏侯轻能做到的,我必赴汤蹈火在所不惜,但这一件,请恕夏侯轻力不能及。”
宁姝眼眶微微湿润了,自从认识他以来,她从未见过他这样。世人眼中的南平王世子,少年早慧,心比天高,十岁时仅献一计便教匈奴十年大乱。这样一个人,连死亡都不能让他低头,可为了顾及她的情绪,不让她难过,生生低下了他骄傲的头颅。
鼻尖不由自主涌上一股酸意,宁姝别开眼去,一时不知是感动更多,还是心疼更多。
萧长平浑身都剧烈地抖了起来,眼中漫上浓浓的墨一般的恨意,她后退几步,伸出手,每一个字眼都充满了无边的仇恨:“好好好,我知道了,你们两个情深义重,感天动地,却要狠心看我跌进火坑是吗?算我萧长平眼瞎看错了你们!你们就笃定我不会把你们的秘密公布出去吗?反正逃婚也是死,去了南燕国也只有死,早死晚死都是死,那我就让你们亲眼看着我死在你们面前!”
“公主!”在所有人震愕的目光里,萧长平决绝地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朝自己脆弱如芦苇的脖子划了过去。
夏侯轻当即令道:“徽墨歙砚!”
歙砚迅捷如电,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弹弓以石子为弹击飞那把匕首,萧长平伸手去捡,被徽墨纵身踢飞,最后落入宁姝手中。
萧长平再度朝宁姝扑过来,宁姝反应很快,立刻将那把匕首远远地扔到了路边一堵院墙之外。
萧长平愤怒质问:“你们既不救我,又不让我死,到底想要我怎么做!自从毓老王妃过世,我已经很惨了,为什么连你们都来欺负我?”她抬起手从云堆般的发髻里抽出一根银簪,“宁姝,你以为扔掉了我的匕首,我就没有办法了么?如果我一心求死,谁也拦不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