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这样一夜有多少人忐忑无眠,有多少人被往事纠缠,又有多少人割断前尘往前看,五日之期的第三日,雷打不动地到来了。
一夜没睡得踏实,宁姝早晨起来时,太阳穴突突发疼,直到泼了一脸凉水才感觉好些,幸好一大早天问带来了一点跟素素相关的消息,帮助她定了定心神。
天问不愧是八卦精转世,只一夜时间把素素家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就连素素几岁断乳,几岁换牙,十几岁月信初发都打听出来了,虽然她并不知道他打听这些有什么用,勉强算他的个人爱好吧,她表示尊重。
从这份详细得过头的资料里,宁姝获取了几条有效讯息。
一、素素父母身体一伤一残,常年卧床养病,需要花费大量的银钱,即便素素自卖青楼也只能勉强维持开销,还时常入不敷出。但是去年六月起,她父母忽然奇迹般有了好转,据邻里透露,那段时间每日有个大夫打扮的人出入她家中;
二、素素自入青楼后,身不由己,很难回家一次。不过去年八月,她老父能勉强下地走动时,素素回来后一趟,送她回来的是个很年轻的公子,看起来锦衣罗服,他们都以为是素素在青楼里巴结上什么达官贵人,救她老母老父的命了;
三、曾有人看过李娥儿进出素素家门,还不止一次,每次来手里都会提篮子小东西或小吃食。
光是这三点,已经足够叫宁姝惊喜了。
宁姝道:“那个年轻公子长什么样有人看清么?”
天问道:“没有,那次素素回白家已是深夜,邻居出门倒夜香才碰巧看见,那公子像是刻意隐藏身份,遮了斗篷,只是从背影体态看,应该是个很有教养的富家公子。”
“个子高吗?或者有什么其他特色?”
“时间太长,夜里又黑咕隆咚的,身量具体多高邻里说记不清了。至于特色,说那个公子好像是左手推开的白家门,这算不算?”
宁姝指尖在桌上轻轻敲击着:“常人用惯右手的,无论是拿东西还是推门开窗这些小举动,下意识都会使用自己的右手,而用惯左手的则反之,这个人,会不会是那个割破周庠衣裳的人呢?
宁姝沉吟了一下,做了决断:“李娥儿数次造访素素家,两人定然关系匪浅,这一点没跑了。不过这二人如何结识,是否有过磕绊还得继续追查下去,随我去大理寺提审白素素,我预料今日会有很大收获!”
宁姝草草吃了几块点心,立刻跃上了马背。
清晨的京城才从一夜酣眠中醒来,出早餐的摊主一边煮着热腾腾的馄饨,一边偷摸打了个哈欠,两匹骏马已经风驰电掣而去。
“哎哟,我刚煮好的馄饨,都溅上尘了!”
宁姝遥遥回头:“抱歉摊主,之后赔给你,等我有空去你家吃十碗。”
摊主亦遥遥招手:“是宁大小姐啊,不必不必,使臣的案子您辛苦了,等案子破了,小老儿免费请你吃!”
“好嘞!驾!”
宁姝微笑着娇叱一声,收回视线坚定向前,纵着马以最快的速度抵达了大理寺。一下马,直奔入内。
见过礼后,没空多客套,宁姝直奔主题:“谈少卿,薛红衣相关的第二本卷宗可找到了?”
“哦,找到了,”看样子是找了不短的时间,谈思危脸上充满惫色,眼圈明显,说话时都有些迟钝了,他强迫自己打起精神道,“不过卷宗时间太久,好些地方发脆了,还被虫蛀过,你看一下。”
“少卿辛苦了。”宁姝接过卷宗打开,眼睛迅速在上面扫过,正要搜寻到最关键的信息,忽然发现记载那书生姓甚名谁之处,恰巧破损了。
“怎么会这样?”
谈思危疲惫地垂下眼眸,摇头轻叹,“昨晚我找到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应该是整理翻晒卷宗的时候恰巧把这一层疏漏了,以至于保管不利,我同几名寺丞在架子上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碎片,应是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