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出突然,宁姝堪堪只来得及飞脚将碗踢碎,下一瞬,一把淬了毒的银针齐刷刷朝着她的面门而来。
宁姝毫无招架之力,眼看着那些毒针就要刺穿她的皮肤,夺走她的性命,一把伞横扫而来,挡住了那些毒针,紧接着来人一只飞脚横扫而去,正中那老婆婆心口后一个翻身轻巧落地。正是子归。
望着重伤后面露愕然的老婆婆,宁姝抬眉轻笑道:“我早猜到查这一案会有人对我下手,没想到才半天你们就按耐不住了,忍字功还没修炼到家哦。子归,人家都主动送上门了,咱们岂有不笑纳之礼,留个活口把人带回去吧。”
子归从腰中抽出软鞭,利落应道:“是。”
“老婆婆”抹去嘴边血,发出粗哑刺耳的声音,竟是个男人:“想抓我,得看你有没有这个命!”
他身后冠盖如云的树梢上出现一把巨大的弓弩,弓弦架着一把短刀,砰的一声朝宁姝飞射而来。
“小姐小心!”
子归立刻扑身挡到宁姝面前,顷刻间肩膀处炸开一朵血花,剧毒自伤口处迅速蔓延全身。
“子归!”宁姝瞳孔紧缩将子归扶住,面色骤白。
“老婆婆”冷笑道:“现在没人替你挡了吧,原本听主子的要将你留到十七岁,主命不可违抗,那今天就只好先断你两条腿玩玩。”
远处的弓弩再次绷紧,绷出千钧重力,轻轻一声,两刀齐发!
宁姝下意识弓起身将重伤的子归护在怀里,紧紧闭起了眼睛。她自作聪明以身为饵,没想到她有张良计,别人未必没有过墙梯,这下算是栽了。
那一瞬间,她脑中嗡地一声再没有其他想法,只有孤零零的三个字:夏侯轻——!
她听到那两把短刀刺破空气朝她飞来的声音。
心脏几乎麻痹。
下一瞬,两支铁箭从相反方向飞来,“叮!叮!”两声将短刀击飞,紧接着第三支铁箭破空而去,射穿了藏在树荫中持弓弩者的手臂。
那人咻地一下消失了,只在碧绿的枝叶上留下一串血迹,“老婆婆”见势不对连忙掉头,被追来的少年一脚踹翻栽了个狗吃屎。
宁姝惊魂未定睁开眼,就见一个身穿劲装背负箭筒,皮肤麦色的少年,一手握弓,一脚踩在“老婆婆”后背上乐呵呵道:“哩们也是耍弓滴,老子也是耍弓滴,幺不幺跟老子比比看哪锅准头更好些?还似老子先断哩两条腿耍耍?”
巷口,九思扶着夏侯轻缓缓出现,当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时,宁姝像是家猫在外头受了欺负终于找到主子似的,一颗心终于放下,鼻头隐隐还有些泛酸,一双清澈的眼睛巴巴地望着他。
可是“主子”摆着张冷冰冰的脸孔,似乎一点都不欢迎她靠近。
九思道:“歙砚,好好说话。”
“好嘛好嘛,人家不就是好久没说家乡话有点想念了么。”叫歙砚的少年回过头道,“说!你是哪个阴洞里藏的老鼠,你主子又是谁?”
“我的主子是天上月,人中凤,你们,谁也没资格听他的名字。”“老婆婆”扭过头阴测测朝宁姝笑了一下,用那个砂纸磨过的声音轻声道,“宁大小姐,不要着急,还有四个月,我在黄泉等你。”
歙砚赶紧去捏他下巴,这人嘴角流出一道毒血,已经气绝而亡。可他临死前的诅咒,却如阴霾般在宁姝心头徘徊,久驱不散。
“日你个仙人板板!”歙砚搜了半天没搜到任何有用的东西,晦气地把这具脏臭的尸体扔下,转身回到夏侯轻身边。
眼看着主仆三人转身要走,半点没有要理她的意思,宁姝急忙开口:“世子殿下!”
“怎么?”夏侯轻微微侧过头,冷淡应道。
宁姝将子归扶好,靠在自己的肩上,面对这样冷漠距她千里之外的夏侯轻,她心里不知为何生出一点久违的忐忑感:“我的暗卫子归受了重伤,伤口有毒,请世子殿下救命!”
夏侯轻不屑地哼了一声,回过头往前走了好远,才傲然地飘下两个字:“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