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姝:“她们没说使臣出门后去了哪儿吗?”
官差:“说好像看见使臣往露台方向走了,到底是不是,没看真切。”
宁姝立刻走到素素的房门前,发现素素的房间在西南角,出去后就是个拐角,没看清倒是说得通的。
“嘿,这可奇了,大晚上生气不另找个美人儿,跑去露台上吹冷风,难道露台上有美艳的女鬼勾了他的魂不成?外边人进不来,里面人又互相作证……莫非真是那女鬼飘进来迷惑了使臣,杀完人又穿墙跑了?”徽墨想象力丰富,把自己都给逗乐了。
宁姝的眼眸如朝露般透彻冷静,她目不斜视,观察着使臣从这个房间出来到露台要走多远,途中又会经过哪些地方:“即便是固若金汤的皇宫里,齐四小姐也能从闻芳殿不翼而飞,这世上还有什么值得奇怪的呢?我师傅生前说过:这世间悬案疑案,乍看令人茫然,无从破解,实则都有各自的关窍之处。若找到了那个关窍,那就豁然开朗。若是找不到,许多人就会将之归咎到鬼神妖邪之说上,为这些悬案蒙上一层晦涩的黑影,草草了事。事实上,每十件披着鬼魅外衣的案子里,有九件都能被证明是人为。”
“那还有一件呢?”
“自己不惜命,或者倒霉呗。”宁姝走完这段路后,又在命案现场走了一圈,请徽墨把血泊旁留下的那半个脚印原模原样拓在纸上。至于她自己不动笔的原因……她承认自己画技的确过于“出众”羞于见人……
做完这些后,宁姝拿着图纸从三楼开始,逐层逐层地走了一遍,每一扇门窗都没放过,好不容易走到了一楼,又一阶一阶爬回三楼,就这么从各个方向的小门不停地来回,整整一个半时辰,将这里的地形摸得一清二楚。
徽墨跟在后面走得头晕眼花,肚皮直打鼓:“宁大小姐,午时都快过了,我们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再接着跑啊?”
宁姝想了想,也好,她已经请官差把老鸨跟素素姑娘从大理寺带过来,估计两炷香时间也该到了,趁这个时间填填肚子正好。于是她起身,把手上的灰尘拍了拍道:“走吧。”
徽墨雀跃道:“那就去对面的东来顺吧,你别说,他家的炙羊肉真是香,我之前去探地形的时候那香味一直围着我打转,口水都要流下来了,怪不得皇子都爱吃呢!”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寻芳台,刚走没几步,就见不远处一个乞丐似的老婆婆瘫坐在那里,嘴里神神叨叨,官差们赶都赶不走。
徽墨望过去道:“哦,那个婆婆哦,刚才就在那儿了,附近人都说她是个疯子,疯了二十多年了,整天胡言乱语的,没人理她。”
宁姝提步正要走,忽然听那婆婆嘴里冒出几个零碎的字眼,她眸光动了下,走过去弯下腰道:“老婆婆你在说什么?我好像听到您刚才说:她,报仇?”
老婆婆浑身一个激灵,猛地攥住宁姝的手,尖叫道:“是她回来了!一定是她回来了!薛红衣又回来报仇了!”
薛红衣!
听到这个名字,宁姝脑中忽然闪过一道白芒,之前见过使臣死状后,一直在脑中徘徊的莫名熟悉感终于找到了缘由。
绣花针、刻字、断子孙根、刺瞎眼……她幼时曾在师傅收集多年的悬案录里看到过一桩几乎一模一样的杀人案,案犯的姓名,就叫薛红衣!
告知徽墨后,他惊道:“一模一样的杀人方法,那肯定是同个人作案!咱们赶紧把这个叫薛红衣的人抓起来!”
宁姝转过头默默看他:“二十多年前,被揭穿真凶后,她转身就跳河自尽了,尸体在水里沉了一夜才从下游捞出来,死得真真切切。咱们要去坟墓里抓她吗?”
徽墨从呆到惊再到惧,浑身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朝后蹦道:“啊啊啊啊,宁大小姐,你别开这样的玩笑,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