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紫宸殿出来,宁姝轻松地吐出一口气,天天在夏侯轻跟前吃瘪,好久没这么痛快地怼过人了,感觉还不赖。不过,很快又开始头痛起来。怼人怼得再痛快,也不能帮她早些抓出凶手。
她不会天真地期待使臣之死是窃财或者情杀。此人自进京以来一直高调张扬到了极致,西市的勾栏、东市的酒楼、揽月河上的画舫里,没人不知晓他的大名,简直是一块行走的活招牌,谁人不敬畏礼让三分?
且这块招牌,出了名的狡诈如狐,阴险如蛇。这么一个人物,却在昨晚死在了人来人往的勾栏之中,无声无息,若不是有人蓄谋为之就有鬼了。
五天的时间,侦破一场如此敏感的杀人案,真是谢主隆恩啊。
腹诽归腹诽,时间紧迫,哪怕是一眨眼的功夫她都不愿意放过。宁姝加快脚步正要出宫,就听后头有人喊她:“宁大小姐,等、等一等在下!”
宁姝回头一看,正是谈思危。
来不及同其他同僚打招呼,谈思危一路小跑跟上宁姝的脚步,打从心底为她高兴道:“你能出狱实在太好了。”
宁姝记着上次谈思危将徽墨带入大牢的恩情,于是微笑致谢:“多谢谈少卿为小女劳心了。小女听说,刚才在紫宸殿上,也是谈少卿唯一一个为小女说话的,小女铭感五内。”
一对上宁姝明润的眼眸,谈思危一张娃娃脸就烧了起来:“没,这没什么,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而且,在下能力有限,并没有真的帮到宁大小姐……若是小姐能顺利破解此案,才是对大越、对我们大理寺跟刑部大大的恩情呢。对了,宁大小姐这是要开始着手查案了吧?使臣的尸体现下正保存在大理寺的冰库里,小姐是要先验尸还是先去案发现场?在下可以捎带小姐一程。”
宁姝刚要回不必,有人在宫外接她,转念一想反正是要去大理寺验尸的,于是点头道:“那就有劳谈少卿了,我还有一名得力帮手在宫外等候,请少卿准允一同前往。”
“当然没问题!”谈思危想也不想道,他说着,一张秀气的娃娃脸烧得更热了,别过头低赧道,“在刑部大牢中在下与小姐相谈甚欢,你,你我之间怎需这般客气……”
“?”宁姝直接惊了,什么见鬼的相谈甚欢?她在牢里待了七天拢共就匆匆见了谈思危一次,说了两句话还是三句话来着,怎么回事?徽墨你小子,到底背着我干了什么!
宫门口,徽墨悠闲地倚在宫墙上,经过刚才那场虚惊后,他重新欢脱了起来,嘴里叼着根草哼着不知从哪里学来的小调。忽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他抬头一看日头正盛,怎么感觉脖子上莫名一凉呢?
他一缩脖子,突然生出种动物才有的本能,提醒他:小命休矣赶紧跑路。
可他刚抬腿迈了第一步,身后宁姝凉凉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好徽墨,让你久等了,待会儿还要辛苦你一趟呢。放心,事情结束后,我一定好好儿地感谢你,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