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萧长平如此敏锐,已经猜到了事情大概,迎着萧长平毒蜂尾针般刺来的目光,宁姝沉默了下来:“是我。”
萧长平脸色煞白。
“那么,造成毓老王妃死亡的人也是你!!!”
在把那些话告诉萧长平时,宁姝其实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是面对那样憎恨,如同盯着仇敌的眼神时,宁姝仍然心口有些闷塞。无论她有多么光明正大的理由,可她无法都否认:当天若不是她揭穿了毓老王妃,可能结果并不会走到那一步。而且对于处在巨大愤怒中的萧长平来说,她解释的每一个字都是狡辩。所以,她只能微微垂眸,接受来自萧长平滔天的恨意。
沉浸在浓烈的悲怆中,萧长平死死掐住了掌心,奔到宁姝面前,质问道:“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她是全世界最疼我,也是唯一疼我的人!你是破了案,是替我洗清了冤屈,可是……你也害死了我最重要的人!”
萧长平咒骂着,同时眼泪簌簌落了下来:“我宁愿……宁愿自己还是被人怀疑,我宁愿我母亲的仇永远报不了!我也希望她能活着……你这个凶手!凶手!”
宁姝抽出帕子递过去,被她用力打掉,落入风里,最终掉落进十丈之下的潮白河奔流不息的波涛中。
耀眼的阳光下,迸溅的白涛细如碎银。河对岸的水市里依然人来人往,热情的卖花女将篮中一朵怒放的茉莉花插在总角幼童的发揪上,惹来一串银铃般的笑。而仅一河之隔的追云逐月楼上,萧长平与宁姝相对无言。
“毓老王妃之事,的确与我有脱不了的干系,殿下责罚我咒骂我都没关系,宁姝一应受着绝无二话。只求您把那件东西借我一观,宁姝拜谢。”宁姝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深深弯下了腰。
萧长平一手扶在栏杆上,一面用衣袖抹尽了泪水,双眼发红地瞪着她:“你还在骗我!就算你知道那毒与毓老王妃有关,你又是如何得知那件紧要的东西她交给了我的?还有,你那天来找我时,跟我再三强调,此物对世子非常,非常,非常重要。你当时神色并不似作假。”
萧长平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宁姝,你如果还不肯说出全部实情,我就叫那件东西再不存人世!我萧长平,这一次说到做到!”
她这样的决绝,将宁姝逼到了绝路。
宁姝望着她眼中蓄满的泪水,沉吟了许久,从袖中将那张字条取出来,交到萧长平手中。
之前,她猜到夏侯轻不想让她多管此事,所以提前将字条仿制了一份放进木匣子里,而真的那份被她藏好了,仍在她手中,现在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算是没办法再隐瞒下去了。
看着字条上熟悉的字迹,萧长平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再看看上面的内容,萧长平指尖一颤,将那张字条叠起。
“原来是这样。”萧长平冷笑着,背对宁姝,“那就让夏侯世子来娶我!到时候我自然会把东西交给他。那样……我也可以逃脱和亲的命运了。”
宁姝蓦地抬起头,用力咬唇:“公主提其他任何要求宁姝都会竭尽所能一试,但这件事,恕宁姝无法答应。”
“你们什么都不想付出,就想从我手里拿走这件东西吗?凭什么!你们想得莫非也太美了!”萧长平挥起衣袖,将旁边桌上的茶碗掀翻在地,破碎的瓷片飞溅而起,在宁姝颊上划下一道口子。
她下意识伸手一抹,是血。
萧长平回过头,切齿地盯着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呵地笑出来,表情阴鸷道:“你刚才说,我提其他任何要求你都竭力一试,好啊,那就给你一个机会:跪下求我!跪在我面前,朝我磕十个响头,宁姝,你肯还是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