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以为,那位云扉公子既然能起死回生,说明此毒必存在着解除之法。虽我们暂时未能参破,但有宁大小姐这样聪慧善思之人襄助,属下相信定能顺利破解梅花吻之谜,而届时爷亦能康复如初。”九思轻轻拉了徽墨一把,示意他望向车窗外。
徽墨到底是少年心性,立即被转移开注意力,朝车窗外望去,很快便瞥到一抹亮色,立刻道:“爷,宁大小姐到了!”
刚才那件雪色的褙子沾了雨水,宁姝急匆匆回去换了件就赶了出来,连头发都未来得及拭干,此时发里还染着些许潮气,愈发显得发色浓黑,而她的面容赛雪,唇如含朱,格外轻灵。
听出宁姝的脚步声,夏侯轻“嗯”了一声,脑中慢慢勾勒出一道模糊的身影。那个身影应是恰恰及他下巴的高度,那夜他把披风抛给她裹在身上,她似紧拢慢提,一步一步走得小心翼翼,才不使那件披风坠地。
也应有着一双极为灵动的眼眸,每每她心中转出一个巧思,便从那双眸中淌出明媚的光。
看起来纤弱如兰,却暗含着谁也无法想象的韧劲,即使身处火海,或者三十万百姓比火还滚烫的质疑目光里,也从未惧过。
除此之外,他一无所知,却又好像在无形中知道了许多。
而正在他脑海中被他着笔丹青的宁姝,跨出国公府的门槛,目光迅速寻到马车中那个熟悉的围着黑色狐裘的身影,微微笑了一下。
“见过世子殿下,不知殿下今日找小女有何贵干?”不费功夫客套,她径直问道。她知晓,若不是有急事,夏侯轻是不会不提前打招呼,直接下帖相邀的。
听到她的声音,夏侯轻脑中的笔墨骤然停下,须臾间消散如烟,隔着眼前那根黑色的锦缎,他望向她的方向,随意地招了下手道:“上次听你对我选妃一事十分感兴趣,今日我便满足你。上车走吧。”
“啊?”
一句话令宁姝露出极为错愕的表情,她以为是什么急事,没想到是这件。不过——
“殿下的世子妃人选已经定好了?这么快?”据她所知,宗府侯爵品级越往上,婚事的礼数越多,光在指婚这一道上费上个一年半载工夫的比比皆是,更不必说后面的一大堆的纳彩、奉迎等繁文缛节,若是其中出了半点差错,从头再来也不是没有的。距上次闲聊才不过几日,他已经定好了?
她正满脑子愕然中,他却依旧泰然如斯,摆弄着掌中那块早就被碾平棱角的指骨,在案上一敲:“还未定,不过就快了,今日就等着你来替我选出一位。”
上面一句让宁姝错愕,这一句让宁姝直接懵了。
“……我来选?”宁姝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殿下不是在开玩笑吧?”
这玩笑开这么大,可一点不好笑。
却见夏侯轻唇边浮上一抹浅淡弧度,好似在说着旁人的事,与他毫无干系,全然随性道:“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