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察觉到她的存在,萧明岚从美人堆里起身,朝她好奇地看了一眼:“你就是宁国公家的掌珠,我那云翊侄儿心心念念的宁姝?”
宁姝无语,笑道:“……前者无误,后者倒是谬传了,请恪王殿下切莫打趣我,我是三嫁之人倒是不怕的,若带累六殿下,将来影响了他的良缘可就不美了。”
萧明岚哈哈笑起来,然后随手一抛,他腕中把玩的一串极品东珠就飞到了宁姝面前。
“你这丫头有点意思。来,这串东珠赏你了。”
宁姝一把抓住,只觉掌中珠串颗粒硕大,质地极润。
富户就是富户,一出手就是不一样,这串珠少说数值千两银子,京城置办一座宅子都有富余。那她只好笑纳了。
宁姝恭敬谢恩:“谢谢王爷。”
旁边儿萧云夙睨她一眼,似笑非笑道:“听说你今日大闹了毓老王妃的海棠会,引母后震怒,你竟然还能从母后宫里活着出来,看来你这命挺硬啊。”
宁姝但笑不语。
五岁那年栽赃萧云翊偷金钗的正是这位爷的母妃,看来这位爷记仇一直记到现在呢。萧家的人十九八九小肚鸡肠。
萧云岑没听懂他的意思,一贯单纯爽快:“是啊,的确有点本事,之前沈泽成带兵去国公府拿她,我亲眼瞧见她把沈泽成驳得哑口无言,那场面实在笑煞我也。”
对于这个孩子,宁姝印象还算不错,她谦虚道:“殿下谬赞。”
萧云焱听过宁姝的大名,今日第一次见,仔细瞧她扮着男装瘦瘦小小的模样,纳闷道:“瞧这意思,那案子母后交给你了?”
宁姝回道:“娘娘命我将功折罪,所以才上船找一名与案子相关的琴姬询问,打扰各位雅兴,请恪王殿下通融。”末了朝萧明岚敛衽为礼。
萧明岚向来不拘小节,挥袖道:“哈哈哈有点意思,去吧去吧,哪个琴姬你随意带走。”
一看到她,坐在角落里抚琴的春娘脸上就露出了期待的表情,她按捺着一直随宁姝走到一间空房间里才说:“贵人可是找到念奴了?”
宁姝摇摇头道:“还没有,我问过当晚那位被念奴得罪的阮公子,他说念奴失踪并不是他所为。我刚才问过鸨母,她说念奴跟旁人都不大热络,只与你偶尔聊上片刻,所以我想希望你把知道的全都告诉我。”
春娘的眸色暗了暗,然后整理好情绪,慢慢道来:
“三个月前我与她一同上的画舫,她善歌,我善琴,虽技艺不同不在一处,但我们都是外地来的,也都在这偌大的京城孤苦无依,难免亲近一些。”
“我家里是穷到活不下去的地步,所以才被卖身,又辗转来到京城,签的是死契。但念奴不同,她签的是活契,攒够银子就可以赎身离开。我问她,你既不是穷得活不下去,为何要进舫呢?她说,她来京城是为找一个好姐妹的。那姐妹同她自小一起长大,是一起学艺的师姐妹,也是互相扶持活下来的患难之交。
两年前小姐妹来了京城,起初还有书信往来,后来有一天突然断了,隔了一个月才寄了样东西给她,自此消息石沉大海。她担心得很,生怕她遇到什么不测,但青州与京城何止千里之遥,纵使她把一颗心操碎也是没半点用的。她攒了许久钱,直到五个月前终于攒够了她在青州的赎身钱,才收拾了微薄的盘缠来到京城找人。”
“那你可知她要找的姐妹是姓甚名谁?”
“我问过她一回,她当时怔愣了一下,没说。我想她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就没再追问,若是我当时坚持问一下,或许现在……”春娘声音有些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