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姝淡然地走到她身边,弯腰在她耳边落下一句浅笑:“看来握瑜小姐最近好几日没见到鬼了。”
“你!”齐怀瑾瞪起眼睛就要骂,可忽然忆起当晚那个见鬼的巴掌,莫名生出些后怕来。
今日有要紧事,宁姝没空停下来逗她,带着连翘、徽墨往王府西北角那块诸公子们偏爱的箭术、马术、马球场区域走去。
走到一半时,徽墨忽然朝她递了个眼神。
宁姝笑了一下。
三道身影很快转入花圃中,转眼消失不见。
身后一直悄悄跟着的人影立刻慌张地寻找起来,正没头苍蝇似的,就见刚才消失的那道身影忽然出现在她面前。
宁姝微笑着看她:“你找我?”
是刚才廊下弹琴的琴姬春娘。
春娘惊了一跳,忙屈膝行礼:“我刚在席上见到小姐,觉得您与前日来寻念奴的公子甚为相似,可一时不敢确认,所以才跟在您身后许久,请小姐恕罪。”
宁姝道:“你没认错,的确是我。你有与当晚相关的事要告诉我吗?”
春娘慢慢摇头:“当晚的事我并不在场,所以无法帮到小姐。只是有另一事我是极肯定的:念奴绝不是跟男人跑了的。”
宁姝问:“为何这么说?”
春娘说道:“当时妈妈在旁,有些话我不敢说。其实念奴亲口同我讲过,她到京城是来寻一位一同长大的好姐妹的,并不是什么情郎。她老家青州离京城何止千里远,她一路跋山涉水千难万险,其中艰难不必说都能想象,所以鸨母说她半个月前跟野男人跑了,我是怎么都不信的。她定是发生什么意外了,且那天晚上她大大得罪了那位富家公子,我心里实在忐忑难安……”
宁姝道:“你想让我帮你寻念奴的下落是么?”
春娘点点头,膝盖深深弯了下去:“正是。我们这样的人,身似浮萍命比纸贱,哪怕什么时候死在某个烂泥坑里,也不会有人停下朝我们望一眼。所以奴家恳求小姐,若是……若是您顺手的话,能不能帮忙去衙门里询问一二,兴许能救她一命。奴家叩谢小姐!”
宁姝将她扶起:“这样吧,我会帮你去官府问问,若得到消息就派人告诉你。”
春娘欣喜过望,又深深拜下去:“奴家感激不尽!”
春娘走后,徽墨迈着别扭的女子小步,小声道:“当晚一场冲突,云扉公子中了毒,念奴失踪,这两样全凑到了一起,我看此事跟那贵妃胞弟绝脱不了干系。”
宁姝牵起裙角,不疾不徐地继续向前走着,很快便站在了一片视野开阔的小坡上。
“简单,那就去找阮长安一问便知。”
她目光落下处,箭术场上一道穿紫佩玉豪气冲天的身影,正拿着弓箭一箭射穿箭靶正中红心。围观的众人纷纷鼓起掌来,热闹非凡。
阮长安此人虽是闻名的纨绔,但不得不说的确有些斤两的,比如说他正在与人笔试的箭术,的确堪称精湛,在京城也是排的上名号的,从开局到现在已经连胜三场,又是当朝最受宠的阮贵妃家的幼弟,谁敢不卖几分薄面?纷纷捧场叫好。
就在数十道追捧的赞语中,忽听一道柔软轻灵的嗓音穿入其中,那声音极为悦耳,可所说的内容却极为可恨:“我总听人说阮家四公子箭术超群,有凌空射雁百步穿杨之能,所以今日特来一见,没想到不过如此,真叫人失望,白芨咱们走吧。还不如去看各家小姐们投壶有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