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二小姐病了,说是突然昏厥后噩梦不醒,不停口吐胡言,汤水都喂不下去,看起来病得极重。老太太亲去瞧了,不像是作假,便命人将她送回自己院子好生将养了。”
正在陪冀儿调色作画时,宁姝听到了这个消息。
“是么?”她提起笔,继续给自己那幅添上绿柳清波,“那就让她好好养病吧,记得待会儿替我送些补品去。我就不亲自去了,免得她瞧见我病得更重,那可不美。”
连翘领了命去做事。
宁姝继续专心致志地沾上鹅黄,在画卷上染出两个黄团子,团子再各点两个小小的黑豆,而后满意地笑了:成了!
冀儿脸色古怪的盯着那幅画,一张小脸皱得像个烧麦:“姐姐,你所画为何物啊?”
宁姝指指那片绿线,红点,黄团子,一脸理所应当道:“两只黄鹂鸣翠柳啊!你看,这绿柳窈窕,清波翩翩,远处粉桃星点尽显盎然春意,还有这两只黄鹂鸟儿,诺,这只小肥圆的是你,那只大一点儿瘦一点的是我呀。”
五岁的冀儿才学丹青,看着姐姐这幅“传神大作”陷入了深深的迷惑之中。旁边和馨忍不住嗔道:“你这孩子,惯会逗你弟弟。娘的好冀儿,你姐姐哄你玩儿呢,咱们不上当。来,夫子的画册在这儿,娘陪你细细学。”
宁姝忍不住难为情地揉揉鼻尖。她自认虽不算天资过人,但琴棋书诗酒茶样样不差。
唯独这中间漏掉的丹青,啧啧——
药石妄灵。
就不暴露实情了,以免破坏自己在冀儿心中的光辉形象,宁姝找个借口灰溜溜走了。园子里桃花开得正胜,清风拂来,如雨落在她衣衫上发丝里,宁姝坐在桃树下的秋千上惬意地伸了个懒腰,自在悠然。
“什么时辰了?”宁姝问。
连翘做完事回来:“回小姐,辰时(注1)了。”
宁姝不舍地起身,拂去身上的花瓣。
昨日处理了大房的事,偷了大半天的懒,今天该做正事了。夏侯轻完成了他那部分承诺,她自没有食言的道理。
况且,她承诺帮夏侯轻查“梅花吻”,亦是在帮她自己。若是她那晚看的没错,齐家祖坟里埋着的齐怀瑾,也是死于此毒!
“什么?!”
云府,云大夫人听到下人来报时,简直怀疑自己耳朵出了差错。
管家忙道:“回禀夫人,宁家大小姐……在府外求见……”
云夫人本就是将门虎女,一巴掌拍在案上,把茶盅都拍倒了:“她害我扉儿至此,竟然还有脸来见我!简直大胆!”
管家立刻回:“夫人,奴才这就把她赶走!”
“不,你让她进来,”云夫人拂袖起身,冷笑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我倒要看看,在我眼皮子底下,她还想做怎么祸害!”
不消一会儿,宁姝带着连翘步履从容地迈进云家大厅。而不久前,就是在这里她跟云扉拜的堂,也是在这里,被云夫人狠狠甩了一巴掌。
此刻看到宁姝,云夫人的掌心又发起痒来。她怒目圆瞪,连茶都不叫下人看,直接道:“宁姝,你克得我儿现下还昏迷在病榻上,人事不省,今日来是想登门谢罪的吗?”
她这般毫不客气,宁姝却不生气,只盈盈一拜,慢语轻言道:“小女是来帮夫人跟云公子的。”
云夫人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怒笑道:“你不害我儿就足以叫我谢天谢地,还帮我们?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宁姝缓缓摇头,略有遗憾:“难道夫人不想找出那幕后谋害云公子之人吗?或者,您想亲眼看着云公子大好年华一命呜呼不成?”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