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姝没想到,她加起来两世第一次见这位传说中的夏侯世子,就被拧住了脖子。
还是被隔着帕子拧住的。
显然是嫌她脏!
前者可忍,后者万万不能忍。
“你,你放过我家小姐!”连翘见状扑过来,被少年一个手刀砍晕。
宁姝胸口窜上一颗火星,直接怒了。她拧眉,深吸一口气,然后微微笑:“世子您的倾世风华,整个大越无人不知,小女若是猜不出您的身份,才是对您的大不敬吧。”
不能忍,还是得忍。废话!在对面的人眼里,此刻她连一只小虫子都不如,只要他轻轻皱一下眉就能把她碾碎。尊严诚可贵,小命价更高。
可脖子上的手掌更紧五分,险些让她喘不过气来。
他唇畔那一丝笑意,凉得彻骨:“你光凭我深夜到此,就断定我有密事?”
疼!
生命只在他一掌中,宁姝不由得生出一丝怕来,她并不怀疑夏侯轻真的会要了她的命,她兀自保持冷静,摇头道:“您刚到此处发现异常时,我听到您身边的少年说,‘三公子未收到什么破坏,只是这气味——要不,爷先等我处理一番?’而不是‘爷先等我唤齐家人来处理一番’,这两者虽只差几字,意思完全不同。说明,您要做的事并不想让齐家人知晓,那不是密事又是如何?”
“不过,世子爷的密事究竟是什么,我并不敢多问。而我今晚来挖坟的事,也同样不愿被旁人所知。你我二人互捏把柄,世子若是因担忧我泄秘而动手杀我,大可不必。而且,今晚我们的目标都在齐三公子。我的目的世子爷一清二楚,只为自证清白,保自己周全,必不会对世子爷有损,还可能会助您一臂之力,世子爷以为如何?”
夏侯轻感觉到自己手掌下的脖子纤细得惊人,少女身上暖融的体温,透过帕子传到他冰凉的掌心,刚出巢的雀儿似的,只要他轻轻一捏就会碎。脖子的主人声音软糯,听起来极为乖顺,可平稳的声音分明如疾风中弯而不折的竹,充满了韧性。
“倒不算太笨。”夏侯轻哂了一句。
那只冰凉的手倏然离开,雪白的帕子落在地上。
夏侯轻不再理会她:“徽墨,去做事。”
唤作徽墨的少年立即领命,取出一块早就包好醋蒜汁的布巾绑在口鼻前,然后跑到齐怀瑾棺前,掏出一大堆工具开始动作,那工具,可比宁姝的齐全很多倍。
揉着今晚被再三摧残的脖子,宁姝笑了:呵!原来他也是来挖坟的,真是巧了!那是不是证明,她的猜测没错,齐三公子的死的确有问题!
徽墨手脚极快,显是各中老手,不消一炷香的时间已经检验完毕,合棺上钉,连土都给盖上去踩实了,然后轻快地跑回夏侯轻身边,在他身侧恭敬地耳语了几句,表情很是慎重。
背对着月光,夏侯轻似有一丝触动,可他的脸庞浸在黑暗中,晦暗未明,什么都看不清。
“走吧。”
徽墨领命,再度躬身将夏侯轻扶回马车,准备离开。显然是不准备管宁姝她们了。可连翘还被那个叫徽墨的少年掐晕着,还没醒来。
呵!这是让她自己扛着个大活人狼狈回府?
宁姝眯了眯眼,挡到马车前,轻叹一声:“看来,世子爷是不准备对我负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