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芒在背的感觉很令人不适……
楚婳赶忙上了马车，翻开书，沉浸了进去。
青禾见楚婳竟然还有闲情逸致看书，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王妃，你刚刚让荣王妃做箭靶，这事若是被王爷知道了，怕是又要罚你。还是快想个办法吧，要是消息传到淑妃娘娘或王爷的耳中，那可就……”
楚婳头也不抬，慢悠悠的又翻了一页书。
锦湘叹着气，“二小姐回府后，怕是免不了要说您的坏话，若是侯爷不责罚就罢了，可要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
听到“侯爷”二字，楚婳忽然想起了系统发布的任务。
合上手中的《医药杂记》，她打开帘子，朝着外面望了一眼。
前面不远处就是最有名的字画一条街，她当即开口，“停车。”
“王妃，怎么样，是不是想到什么好法子了？”青禾喜笑颜开，想着王妃总算是听进去了。
可是很快，她就听楚婳答非所问，“前几日是我爹的生辰，虽然没赶上，但这心意还是要有的。就在这儿停下吧，挑样寿礼再回去。”
她就撩开帘幕，叫栾祺把轮椅放了下去。
少顷。
眼看着王妃连续逛了几个店铺，一心铺在挑选寿礼的事上，青禾忧心不已。
她和锦湘跟在后边，也不知道王妃到底有没有听进她刚刚说的话。
直到又逛了两个店铺，还是没听她说起之前的事。
青禾实在是憋不住了，拦在轮椅面前道：“王妃，刚刚奴婢说的，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啊？”
楚婳一脸茫然，“什么有没有听进去？”
“就是之前碧水轩里的事啊。王妃总要想个完全的法子，不然，侯府那边还有王爷那边，怎么交代的过去？”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事情都还没有发生，何必庸人自扰？”
楚婳倒是希望夜璃渊能借题发挥，最好直接给她一封和离书。
至于爹那边，就更加不用担心了。
青禾急得想跺脚。
这种情况如果放在以前，她肯定是要拍手叫好的，只需躲远点在一旁等着看热闹就好了，但如今王妃才是自己唯一的主子。
她认真地想了想，道：“王妃，要不然，我们进宫去见太后娘娘？太后那么疼爱你，说不定能说服王爷呢？”
越想，她越觉得这是个好办法，忙道：“王妃，要不，咱们现在就进宫吧？”
楚婳忽然觉得青禾有点可爱，轻笑道：“你别说风就是雨，你看，你们家王爷还没来找我的麻烦，你就要自己把自己吓死了。”
她看得出来，这丫头是真的关心自己。只是，不知道等自己和夜璃渊和离，还能不能把她留在身边。若是她愿意，自己必将不会薄待她。
想到这儿，楚婳叹了口气道：“走吧，看看下一家店。”
青禾见自己说了这么半天，王妃半点都没听进去，心里闷闷不乐，沉默地跟在了后头。
锦湘见青禾都劝不动小姐，便也没有再开口了，觉得自己说了八成也是白说。
楚婳的心情倒是很好，因为她看到了一幅装裱得很精致的画作。
刚要开口让掌柜的把画拿下来给她看看，就听见一道清朗而熟悉的声音响起道：“掌柜，画裱好了吗？”
“王爷，怎么还劳烦您亲自来了？”
掌柜的寒暄了一句，赶忙从柜台下面拿了一只紫檀木匣出来。
打开木匣，里面躺着一个卷轴。
楚婳循声转头，见一袭宝蓝色披风的安王正站在门口，不由得怔愣了一下。
安王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顿时眸光明亮如洗，“四嫂，你也来买画？不知看上了哪一幅，说不定，我还可以帮你参谋参谋。”
“你还懂画？”楚婳好奇一问。
安王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后脑，笑容阳光纯净，“其实也不是很懂，是三哥喜欢字画，平日里看得听得多了，耳濡目染，多少也就懂一点。四嫂来买字画，是准备送人吗？”
“嗯，送给家父。前几日是他的生辰，原本准备回去看看的，谁知道，就碰上了……”
安王想到那场刺杀，敛了笑容，道：“幸好，一切都过去了。”
他话锋一转，问道：“那四嫂看到合心意的了吗？”
“嗯。”楚婳让掌柜的把之前她看中的那幅画拿了下来。
安王过目后，赞同地点点头，“四嫂的眼光不错，这幅画确实适合拿来送人，特别是送给长辈。”
过了一会儿，两人拿着各自的画出门，安王顿住脚步道：“四嫂，上次去看望四哥，我就有件事想跟你说。不过，我看当时的情况不太合适，就没开口……”
说到这儿，他停了下来，似是不知道该怎么启齿。
楚婳望着他，道：“是什么事？没关系，你尽管说就是了。”
“就是…………我想跟着四嫂学医。”安王终于还是忍不住提了一嘴，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楚婳的神色。
担心楚婳拒绝，他忙补充道：“我一个人摸索，总是觉得有些不得其法。四嫂放心，我不会时常去打扰的。有时间的情况下，四嫂只需指点上几句，那我就感激不尽了。”
“只是此事？”
见安王点头，楚婳笑道：“这点小事不必挂怀，你哪里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随时都可以来找我探讨。”
安王满脸的惊喜，高兴得像个孩子。
他原本年岁就不大，再加上被德妃保护得很好，只一心研究医术，所以心思一直都很单纯。
楚婳欣赏这样心思纯良的人，便微微颌首，就《药典》简单聊了几句。
一聊才发现安王的理论知识很扎实，看得出来很用心地琢磨研习过，而且为人坦诚。
两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欢愉、轻松。
不知不觉走到了街口，安王才意犹未尽地与楚婳道了别，楚婳也带着画卷上了马车。
须臾。
几人回到武安侯府。
楚婳发现府上的气氛十分压抑紧张。
夏嬷嬷在半路上拦住了她，一脸担忧地道：“小姐，你们怎么才回来？云姨娘已经带着二小姐在侯爷面前哭诉半天了，老奴看着，侯爷的脸色不太好，怕是……你还是快去前厅看看吧。”
“好，此事别惊动我娘。”
楚婳让青禾推着轮椅，锦湘和栾祺跟在后边，一行四人朝着前厅的方向行去。
铅灰色的天空下，氤氲着薄薄的雾气。
厅内光线昏暗，还未走近就能听到呜呜咽咽的哭声从里面传出来，让楚婳的心情一路往下沉，变得冷肃下来。
原以为经过了一顿惊吓，楚馨会变得乖觉一些，不会再整出什么幺蛾子来了。
没想到，到底还是高估了她。
看来，她是学不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