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熠没有看旁人,却是一眼便看到了戎骁,他不知戎骁为何在此地,但看他神情便觉得不对,也不理会笑的可恶的戎术,先一步冲戎骁道:“你先等等!”
他本是想留下戎骁问问刚刚究竟发生了何事,但出言却带着命令口吻,并不客气,这让后者更没有一丝留恋,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多给白熠,直接跟在族老的身后,走出了房间。
白熠话一出口才觉得一时情急有些太冲,但再要描补意境晚了,少年最终只留给他一个决绝的背影。这让他登时忘了自己的来意,转开话头问到:“你们刚刚跟戎骁说了些什么?”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过几天你便知道了。”戎术不欲白熠插手坏了自己的计划,含混的道,随后又转移话题道:“你过来又是为什么?竟要为了一名老弱的犬裔当着一众族老的面质问我吗?
白熠闻言,刚刚裹夹着的声势弱了下来,但还是道:“你评判不公,又如何说?那年老的犬裔没了活命的吃食,今冬只会饿死,那三名年轻犬裔,做错事不受惩戒,如再做恶,又当如何?”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谁让今冬粮食不足呢,”戎术摊开手,一副十分无奈的模样。
“那还不是因为你擅自去买玉羽!”白熠咬着牙道,戎术漫不经心的态度更是激起了他心底的怒意。
“事已至此,说这些又有何用,多骂我两句,便会有粮食变出来么!”被白熠一口道破,戎术面色丝毫未变,直直看向白熠森然道:“今冬的粮食,畜养区跟陋棚区的都不够,那年富力强的族人没了吃食,自然只能自己想办法。”
“那你也不能默许抢夺!”白熠怒声道。
“他既没去抢同区的犬裔,更没去抢中心区的白羽,不过抢了个快要入土的陋棚区的老弱,这又有什么打紧,每年死于冬季的老弱,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吧,往年都不见你心疼,今年又何必多言,何况,今年给到他们的食物要格外少,怕是死去还要更多些,横竖都是要死,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何区别?”
漠然的将那老弱的结局钉死,戎术抬眼看向白熠,仿佛想起来什么似的道:“说起来,今年分到白羽手中的粮食可是一分不少,你若是着实可怜那些老家伙,不如哄着那些白羽拿出自己的粮食,接济他们一番如何?”
戎术仿佛漫不经心的发言,却像是魔鬼的蛊惑,让白熠悚然一惊,却再也说不出话来,他十分清楚,若是戎术真的以他的名义让白羽交出粮食接济那些老弱,他恐怕会直接被一众白羽抛弃,没有站在己方的立场考量,他根本不配继续呆在巫祝的位子上,白羽一以贯之的教育让他不得不考虑这个几乎会成真的可能、终于,白熠放弃了劝说。
戎术将一切尽收眼底,面上的笑意更深了。
戎骁没有听到戎术屋帐中的对峙,他刚从屋内出来,便看到了等在屋外的戎克,想来,刚刚冲进屋内携着盛怒而来的白熠,便是他想方设法搬去的“救兵”了,可惜,白熠终究晚到了一步,这件事已经没有还转的余地了。
戎克显然已经从戎爪的反应力获悉了事情的最终结果,此刻见戎骁神情郁郁便也不欲再提此事,岔开话题道:“怎的在屋内呆了那么久?那戎术有跟你说了什么?”
戎骁看着他,缓缓的将戎术所说的话复述了一遍,却见戎克最先听的还有些担心,待戎术保证加派人手护住戎骁安全时,便又有些犹豫。
戎骁看的分明,但这本就在自己的意料之中,如今重新收拾心绪,他眼中再无惶惑只剩坚定,就听他缓声道:“我已经答应了族长大人的要求,这一次,我也会将它当成自己最后的机会。”
戎克闻言不由看向他,叔侄两人对望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目中的清明,他们十分清楚,不论话说的多么好听,戎术都有办法阻挠来年的小试,如果不抓住一切机会变强的话,他们的前路永远只能按照旁人定好的路线行走,再无踏向其他路径的可能。
戎克见戎骁下定了决定不由倍感欣慰,他不由道:“虽说我参加试炼已经是许久前的事情了,但其内的境况我还依稀记得的,等一会儿回去,我跟你好好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