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个士兵只说了一句,便立刻放下了帘子,赵玉虹就算想问也无从问起,只能捏着纸包自己犹豫。
过了一会儿,赵玉虹咬了咬牙做了决定,她飞快打开包袱,取出一盒润白如玉的香膏,这是宫中女子惯用的香膏,几乎每个女官都会拿来涂抹手脸,绝对不会引人注意。
将药粉打开倒入香膏中,用银簪子搅拌了会儿,白色的粉末和香膏凝固在了一起,几乎分辨不出来。
看到银簪子上也没变黑,赵玉虹放下心来,看来这只是能让人虚弱的药物,而不是毒药。
寻常人就算虚弱一些也无妨,可怀有身孕的人,虚弱一些,就很可能会胎儿不保。
皇后,太子,哼!区区一个乡野孤女也配得到皇上垂怜,皇后之位该是她的才是!
扣了一块香膏认认真真涂抹在自己手脸上,赵玉虹很清楚,不管皇后喜不喜欢她,第一面总是要见的。
这个香膏有没有用,一试便知。
午后初醒,月儿伸了个大懒腰,接过宫女递过来的温水抿了几口。
“娘娘,皇上派来的尚衣局侍中赵玉虹求见。”
听到禀报,月儿不由皱了皱眉,都已经这么多人了,还派人来,阿玉是嫌她这个小院塞不满吗?
“皇上派她来干嘛?”
“服侍娘娘。”
“监视吧?”
嬷嬷和宫女都不约而同低下了头,月儿觉得无趣,挥了挥手,“罢了,让她进来吧。”
哪知赵玉虹一进来不小心绊了下,扑通跪在了月儿面前,把月儿吓了一跳,本能伸手去扶她,却被她一把拉住了手。
“娘娘恕罪,奴婢莽撞罪该万死。”赵玉虹似乎没反应过来,拉着月儿的手忘了放开,眼中泪光闪闪,似乎慌乱惭愧到了极点。
月儿很是无奈,她好像压根就没怪罪她吧。
嬷嬷呵斥两句,赵玉虹这才赶紧松开手,她的目光迅速扫过月儿刚才跟她交握的手上,已经接触了,有没有效,就看今晚了。
赵玉虹走后,月儿忍不住扶额吐槽,“这人是不是脑子有什么毛病?我有那么凶吗?”
“娘娘一点也不凶,她只是不曾见过娘娘这般貌美的人,一时被震慑住了罢了。”宫女立夏笑着揶揄道。
月儿撇了撇嘴,震慑个鬼,美貌不过是最无用的东西,红颜易老,人心易变,能留住的只有自己的本事。
这句话是谁跟她说的来着?
月儿揉了揉眉心,她发现自己只要认真思索就有些难受,想来应是同她失去记忆有关。
或许应该试着找回记忆吧,月儿放下手,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好似就是从手上传来。
她不由抬起手闻了闻,问立夏,“你们又给我涂香膏了吗?”
“涂了少许白玉膏,以免手皮粗糙,这个味道娘娘不喜欢?”立夏急忙回道。
嬷嬷却立刻紧张了起来,因为那只手是娘娘刚才碰过赵玉虹的手,两个老嬷嬷互相使了个眼色,一个悄悄去查赵玉虹,一个立刻向皇上禀报此事。
皇上说了,娘娘身边无小事,只要有异样就要禀报,宁肯错杀不可放过!
然后赵玉虹便悲催的发现自己被监视了,别说靠近月儿,便是想踏出房门一步,都难。
而月儿呢,继续吃饱了睡,睡够了吃,跟嬷嬷和宫女们斗智斗勇,争取多出去玩玩。
终于天晴了,月儿像刚出笼的鸟儿一样,恨不得翅膀一拍就飞上天去。
却把嬷嬷和宫女们吓坏了,她提着裙子在前面摘果子,她们手忙脚乱围着她,生怕她一不小心磕了碰了,皇上拿她们治罪。
月儿好不容易才找到一簇玲珑剔透的蛇泡果,却被她们弄的兴致全无,不由板着脸喝道:“不就摘个野果子,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们退开些,围的我难受。”
众人不敢惹她生气,只得稍微退开了些,月儿这才觉得稍稍舒服了点,摘了一把蛇泡果,美滋滋正要享用,却被嬷嬷拦住。
“这个没毒,也不会影响我肚子里的孩子,我是大夫,你们别瞎担心,我知道怎么照顾自己。”月儿耐着性子解释道。
嬷嬷等人却跪了下来,月儿看着她们,无语又厌烦。
她能理解李璟对于这个孩子的重视,也能体谅他第一次要当父亲的紧张,可她真的很不喜欢整天被人跟着被人围着,吃什么喝什么要做什么,都有人管着的生活。
哪怕有了孩子,她也还是她,孩子只是她体内小小的一团,而不是捆在她身上的锁链啊。
可这些话,跟她们说没用,她们只会听李璟的话。
月儿越想越烦闷的慌,忍不住使了性子,直接命令道:“我想自己待会儿,都不许跟过来!”
嬷嬷等人见她发火,都吓的不敢再上前来。
一个人站在坡顶吹了会儿风,月儿心里舒服了不少,却见山下溪边一个妇人正拼命拍打自己的肚子,跟疯了一样。
“把她叫过来,我要问问。”
月儿手一伸,不过一刻钟,那个妇人便被带到了她面前。
“你既然有了身孕,为何还要那般拍打自己的肚子?”月儿给她把了脉,不解问道。
妇人战战兢兢,磕磕巴巴回道:“我,我家里穷,实在养不活了,生,生下来也是个死,倒不如,不如,干脆不生的好。”
月儿更加不解,“若是不想生,用药将胎打了便是,何苦这般折腾自己?”
妇人苦着脸道:“我,我买不起药,我男人,也不肯给我买药,他说吃那种药丧天良不得好死。”
月儿大怒,“他既不生又不养,站着说话不腰疼,既然上苍赋予了女子生育的功能,那生与不生,如何生,自然该由女子自己来决定。”
“现在我让你自己选,你若生,我命人送你下山;你若不生,我给你药帮你打掉。”
妇人看了月儿好一会儿,方才眼泪汪汪磕头道:“求贵人帮我打掉,我已经生了六个孩子了,实在不愿再生了。”
月儿帮妇人用药处理了胎儿,还帮她做了处理,让她以后再也不会怀孩子。
妇人感激万分,回去后将此事悄悄告诉同村妇人,饱受孕育之苦的妇人们忍不住都求到了月儿处,月儿便帮她们都做了处理。
赵玉虹正因无法接触到月儿而郁闷,偶然得知此事后,计上心头,立刻想办法将此事传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