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他东西都记不起来了，只能记得你，要是你也离开我，我会非常非常害怕的。”
梁若馨温柔地倾诉着内心的无措，小心翼翼，又满脸恳求，眼睛像灯光一样闪亮，傅琛不由得动容，实在不忍心回绝。
他轻声叹气，长长的手指伸过来，像逗小猫一般，在梁若馨的下巴处挠了两下。
“不要胡思乱想了，在你的身体没恢复前，我不可能离开，我要紧跟着你，守护着你，让你肆无忌惮，怎么样？”
……
凌晨3点，除急诊室外，医院别的部门都一片寂静，只有呼吸机和点滴的声音此起彼伏。
傅琛站在走廊处，手上夹着根燃烧过半的烟，火花慢慢把烟烧焦，可他却一点都没抽，呆呆地注视着地面。
姜浩在身旁陪伴着他，过了好长时间，看到烟头马上要烧到他的手，赶紧抢过来熄灭，“少爷，你又在想些什么？”
傅琛如梦初醒，疲惫的眼眸中波涛汹涌，他呆呆地合拢手掌，想说些什么，最后却只吐出一句，“没事。”
姜浩陪伴了他很多年，对他十分了解，他皱起眉头，“今日本来有很多好的时机，可以告知少夫人，可少爷为何不说？此事耽误的时间越长，对少夫人的影响便会更大。”
“医生也说过，趁胎儿还比较小，流产导致的伤害不会太大，要是等胎儿长大了，可能少夫人连做手术都有着很大风险。”
“少爷，请允许我说句不好听的话——孩子的父亲又不是你，没了就没了吧。”
“就算少夫人今后无法再怀孕，便找人代孕，等孩子生下后便打发走，凭少夫人的为人，肯定会当作自己的孩子来养，不是挺好的吗？”
姜浩激动万分地讲着，虽说他已经看到少爷眼眸中蔓延的怒气，却仍旧鼓起勇气把话讲完。
“住口！”
傅琛冷冰冰地呵斥道。
他再次点上一根烟，轻轻抽上一口，让烟在嘴里蔓延，在唇舌间涌动，慢慢混沌了他的脸。
“如果孩子没有了，她的心可能就不在了，即便让我选，我也没有资格去选。”
“若馨是我最珍贵的人，孩子是若馨最珍贵的人，这两人我都无法放弃。”
姜浩心急如焚，“但是少爷，莫非你想亲眼看着少夫人死掉吗？只为这个与你毫无血缘关系的孩子！”
听到这番话，傅琛的眼眶泛起血红，他掐断手上的烟，烟雾散去，他绷紧的下颚轻微颤抖着，仿佛控制不住。
姜浩的话语突然变得和缓，他恳求地劝说道，“少爷，告诉她吧，少夫人肯定能理解的……”
“她腹中的孩子，一定要打掉。”
“嘭……”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声响，姜浩望向远方，小心谨慎地迈步，轻轻走了过去。
姜浩走了几步后，听到病房内有人呻吟，悬着的人终于放了下来。
他走回默不作声的傅琛身旁，轻声劝慰道，“少爷，总有一天，少夫人会理解您的良苦用心。”
病房内，房门正慢慢地，被发颤的双手合上。
等到门彻底关闭，梁若馨屏住的呼吸终于释放出来，她六神无主地站在屋内，注视着周围雪白的墙壁，疑惑又焦虑地思索着，傅琛为何想打掉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