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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小凤睡在梨花木床上,盖着熏得香喷喷的蚕丝薄被,枕着瓷枕,梦回遇见宫九之前,逍遥自在无忧无虑的快活日子。
  蓦地,一道惊雷撕开梦境,天崩地裂,陆小凤登时坠入深渊。
  屋外高昂的唢呐声,惊飞了树上栖息的鸟儿,。
  乐器界中,唢呐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无论你喜欢它,还是讨厌它,红白喜事儿都少不了它的身影。在它面前,任何乐器都会黯然失色。
  陆小凤一脸懵逼地听着深夜尽情狂奏的唢呐声。
  或许吹奏者也深知自己深夜扰民的行为不道德,惊雷般的乐声逐渐转小,变成了如怨如慕如泣如诉魂销肠断,仿佛送人最后一程的送终曲。
  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你爷爷的,把老子吓萎了
  有人巴拉巴拉开骂,情绪之愤慨激烈,言辞之污糟难听,叫人忍不住赌上耳朵。
  陆小凤打开窗户,一眼望见对面房顶上站着一个白影。
  眨眼间,白影又消失不见。
  陆小凤闭了闭眼睛,还以为自己看花眼。
  下一瞬,眼前一晃,窗户上倒挂着一个人,长发张牙舞爪地扑了他一脸。
  陆小凤:
  陆小凤的小心肝噗通噗通地跳。大晚上的,生生吓出一头冷汗。
  宫九!陆小凤暗暗磨牙,道:这当真是个别开生面的见面方式。
  宫九从窗口跃进房间,整理着凌乱的头发和衣服,道:惊喜吧?我准备了好久。
  陆小凤死鱼眼看他,只有惊,没有喜。
  宫九拍了拍男人的肩膀,一副我懂得的表情,道:男人不要总是口是心非。爱在心口难开,容易导致悲剧。喜欢了,就大胆说出来,我不会害羞的,你一个男人又害羞什么?
  陆小凤:
  苍天呀!世上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宫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陆小凤的脸看。
  陆小凤抬手摸了摸,道:你盯着我的脸干什么?
  宫九道:几日不见,陆大侠似乎更加英俊倜傥了。
  陆小凤薄唇一勾,道:你眼神不错,我也这么认为。
  宫九笑道:那英俊倜傥的陆大侠有没有找红颜知己风流快活啊?
  陆小凤心里发虚。他没找,那是因为还没来得及行动。
  宫九红唇轻启,张口吟唱着《怨郎诗》:百思想,千系念,万般无奈把郎怨。
  陆小凤:
  怨妇的调调瘆得陆小凤毛骨悚然。
  宫九继续唱道:噫,郎呀郎,巴不得、下一世,你为女来我做男。
  陆小凤:
  让他陆小凤当女人?想得美!
  宫九笑眯眯道:小鸡不是狼心狗肺想要始乱终弃的花花公子吧?
  陆小凤干笑道:如果我是呢?
  宫九阴森森道:那样我会很生气,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呢。
  对方阴沉可怖的表情特别有说服力,陆小凤识时务者为俊杰,道:我说笑的。
  宫九小拳拳轻轻捶打在男人的手臂上,妩媚一笑,道:这就是你的不对,人家是正经人,开不起玩笑的嘛。
  陆小凤:
  不要碧莲,你比谁都能开玩笑,尤其是啪啪啪车速超快的说。
  然后,宫九用更快的速度解除衣物。
  陆小凤望了眼窗外的月亮,道:深更半夜了,咱不操劳,直接休息?
  宫九道:不然呢?
  陆小凤:怪他自作多情咯。
  作者有话要说:  [1]出自佛学著作《妙色王求法偈》。
  系统:形容一下你们的感情历程。
  陆小凤:你追,我逃。你不追,我不逃。你追,我不逃。
  宫九:你逃,我追。你不逃,我不追。你不逃,我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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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5章 先婚后爱,被迫成为郡主的上门女婿 11
  大街上,人来人往,叫卖声不绝于耳。
  一袭白衣如雪的绝美少女一个摊子一个摊子逛过去,看上什么价钱都不问,直接买下来,丢给身后的男人拿着。
  男人抗议道:我不是小厮,你这样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
  绝美少女也就是宫九莞尔笑道:男人帮女人提东西天经地义,没有大材小用的说法。
  陆小凤歪了歪嘴。整条大街上,他就没有看到一个像他这般大包小包,帮女人替一堆东西的男人。
  不然的话,周围人怎么都跟看猴子一样地看他?由此可见,他是异类。
  可惜陆小凤反抗不了,只能认命地当小厮,给宫九提包。
  眼见宫九进了脂粉铺,陆小凤惊道:你一个男人,去脂粉铺做什么?
  宫九道:方才听两个小娘子说到容家铺子的珍珠粉特别好用。
  陆小凤无语道:所以呢,这和你有干系吗?
  宫九轻轻撞了下他,道:女为悦己者容嘛。
  这一下仿佛撞到了陆小凤的心尖上。
  男人右手握拳抵在唇前,轻咳一声,道:你现在是女人,用点珍珠粉也什么。
  他看了眼宫九细如白瓷无一丝瑕疵的脸庞,心道对方天生丽质,肌肤莹白如玉,哪里用得着珍珠粉这等俗物。不过,对方喜欢的话,另当别论。
  进了脂粉铺,宫九好奇地看了起来。
  铺子老板娘的视线落在宫九价值千金的雪缎上,满脸堆笑道:客官,店里新来的珍珠粉质地细腻
  老板娘将铺子里所有上等的脂粉全部拿出来,任宫九挑选。
  宫九看了一圈,眼神迷茫。
  这些珍珠粉不都是白的,哪里看得出更白更好?
  再看一盒盒胭脂,眼神更加迷茫。
  就像许多男人分不清口红的颜色一样,宫九分得清红的粉的,你再让她分辨红色系列又有什么不同,她觉得你在故意为难她。
  这不都是一个颜色吗?哪里有区别?
  听着铺子老板娘说哪个用起来显气色,哪个最近流行,哪个适合年轻小姑娘,宫九内心茫然费解,面上淡定从容,不时点着脑袋,装作很懂的样子。
  随后,趁老板娘去后面拿货,对陆小凤勾了勾手指。
  陆小凤道:何事?
  宫九指着两盒颜色相近的胭脂,问道:这两个颜色不都一样吗?
  陆小凤垂眸看了眼,道:不一样,左面这盒稍微亮一个点。
  宫九睁大眼睛盯着左面这盒胭脂看了半天,怎么都看不出来那一点亮在哪里。对此,只能肃然起敬,道:陆小凤,你不当女人真是可惜了。
  陆小凤翻了个白眼,道:是你眼神不好,与我是不是女人无关。
  不过,陆小凤的色感确实比一般人敏锐,连女人们都难以分辨的细微色差,他一眼便能判断出来哪里不同。于是,他被宫九抓丁了。
  陆小凤臭着一张脸,替宫九挑选胭脂水粉。
  老板娘捂嘴笑道:像公子这般温柔体贴的好男人不多了。
  陆小凤立马露出春风般的笑容,得意地冲宫九使了个眼色,仿佛在说我这个绝世好男人便宜你了。
  宫九哼笑一声,这个小鸡,得了便宜还卖乖
  老板娘看着眉目传情的二人,笑道:公子和姑娘真乃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
  宫九觉得老板娘眼光不错,大手一挥,把她推荐的所有好用的胭脂水粉通通打包带走。
  见她又往首饰店走去,陆小凤擦了把汗,道:买差不多就行了,再多的,我两只手也拿不下。
  宫九替他想了一个好主意,用你的披风把这些东西裹起来,背在身上即可。
  火辣的阳光晒在脸上,陆小凤擦了擦额头,心中哀嚎不已。
  苍天啊!
  想他堂堂名震江湖一呼百应的大人物,竟然沦落到给人当小厮。
  陆小凤热得汗流浃背,宫九良心发现,领着人到了一家新开业的客栈。
  这家客栈外头搭着遮阳棚,另外摆放着许多桌椅供人休息。
  现在不是用餐的时间,然而来这里吃饭的人依旧很多。
  排了一小会儿,两人才等到空座,被店小二领进了客栈。
  这家客栈装潢别样典雅大方,店小二穿着统一的橙色服饰,桌椅的样式与一般客栈不同,是长发行的桌子,一桌坐四到六个人。
  椅子并非长凳,而是一个个小巧精致的藤椅。每张桌子旁,有半人高的栅栏,上面藤蔓攀爬,一簇簇鲜花盛放。没有栅栏的地方,便摆放着勾勒梅兰竹菊四君子的屏风。
  陆小凤发现每张桌子上都摆放着一本菜谱,里面有价目表和逼真的美食水彩画。
  陆小凤一看到价格,咋舌道:一碗蒸鸡蛋要半两银子,这是明目张胆地抢钱吗?
  宫九道:里面有鲍鱼,贵一点很正常。
  陆小凤心道也是,皇城的物价本来就不便宜,其他客栈的鲍鱼炖蛋也没便宜到哪里去。
  他颠了颠荷包,道:先说好,我身上只有十两银子。
  宫九感慨道:小鸡好穷苦落魄啊。
  陆小凤道:你就很有钱吗?
  宫九道:还好,这家店是我开的。
  陆小凤:
  陆小凤屏住呼吸,内心流下贫穷人的泪水,他向宫九拱手行礼,堆起一脸的笑容,原来是位财神爷,失敬失敬。
  好说。宫九壕气道:你想吃什么随便点,我请客。
  陆小凤没跟她客气,点了一整桌的菜。
  宫九每样尝了两口,便放下筷子,捧着热茶吹了吹,慢条斯理道:你平日的收入来源是什么?
  陆小凤正襟危坐,道: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宫九道:好奇。
  陆小凤道:打家劫舍,劫富济贫,偷鸡摸狗,收保护费,走镖扛大包,偶尔去赌坊赌一把手气。
  宫九露出狐疑之色,道:你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陆小凤耸了耸肩,道:这些我都干过。
  宫九优雅地缀了口茶,问道:你有多少积蓄?
  陆小凤正在啃着大鸡腿,闻言咀嚼的动作一顿。
  作为今朝有酒今朝过花钱如流水的一员,陆小凤正如他的绰号陆三蛋,乃名副其实的笨蛋、混蛋、穷光蛋。
  他狠狠咬了口鸡腿,如实道:我这人花钱素来大手大脚,有多少银子,我都能给它花光。
  言外之意,没有积蓄。
  不过,陆小凤不以为耻,反而振振有词道:人辛苦赚钱不就为了能过上好日子?赚钱,享受花钱的乐趣是正确的做法,赚钱不花岂非本末倒置?
  宫九点了点头,得出结论:所以,你是穷光蛋。
  陆小凤:
  他似乎被看扁了?
  男人怎么能被自己的女人看扁,多丢分子。
  陆小凤顾不上啃鸡腿,忙不迭补充道:其实我手上有几个庄子和铺子,每个月都有一笔进账。
  宫九垂着眼眸,擦拭着沾着油脂的手指,浑不在意道:就算你真的是个穷光蛋也没关系,我养得起你。
  陆小凤摸了摸修剪的整齐漂亮的小胡子,耳廓发热,竟有些怦然心动。
  陆小凤!
  快给我把持住,千万不能沦陷到爱情的陷阱中,葬送逍遥自在的人生。
  吃完饭,宫九带着陆小凤去了京城新开的一家戏院。
  戏台上,一群年轻男女正在进行歌舞表演。
  不同于一般的戏剧表演,这是一种全新的表演方式,表现形式更加直白,在灯光、音乐等渲染下,很容易引起观众的情感共鸣。
  宫九和陆小凤坐在包厢中,手边的矮桌上摆放着一堆美食。
  待一场戏落幕,陆小凤嗑着瓜子,道:听说这家戏院一票难求,你这世子爷的身份倒是好用。
  宫九截口道:跟我是不是世子爷没关系,这家戏院是我开的。
  陆小凤手中的瓜子掉落在地上。
  嗳!宫九这么有本事,显得他像个没本事的小白脸一样。
  第二场戏开始了,听着男主人公放声高歌,宫九道:我唱歌比他好听。
  陆小凤是不信的,回想到那一夜如泣如诉差点吓得人魂飞魄散的幽怨歌声,敷衍道:你唱得是比他好听。
  宫九道:既然你这么看好我,我就大发慈悲赏你一个面子,现场唱给你听。
  陆小凤心惊肉跳,面上不徐不疾,道:这样不大好吧,你在他们的主场,抢了他们的风头,岂不令他们无地自容?
  男人言之有理,但是宫九是个任性妄为的人,她一旦做下决定,除了她自己,谁都无法改变她的想法。
  她道:我就唱给你听,声音小一点不碍事。
  宫九这么说了,陆小凤还能堵住她的嘴,不给唱吗?
  不管陆小凤心里怎么不情愿,表面上得装出一副特别高兴期待的样子。
  他陆小凤好难啊!当宫九的男人更难!
  宫九轻咳两声,唱道:见面就笑嘻嘻,我和你就这么神奇,恰恰好在一起。你不答应我,我理解你的心情。毕竟想要鸡下蛋,得先喂饱鸡。[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