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幽咳完就笑,旁边的胡二哥也笑。
尤其胡二哥还是开玩笑的说了句,
“不是人家掉下来的,正好让你看见了,你就拣着了?”
没想到胡小弟却是很认真地点点头,
“是啊,早上给史老头说吃炖大肉是小年儿那天,又给了他两个白面豆包。”
胡小弟这会儿脸上的表情特别认真,
“然后我就回来啊,可是他不知道咋地就走在了我前面,就掉了个金子。等我拣起来的时候,他人就不见了。”
胡幽不想说啥了,可胡二哥却说了句话,正好让推门进来的胡三哥听到了。
“耶耶耶,就这些文化人鬼心思多,就跟咱家老三似的。”
胡三哥手里拿着一把钥匙,直接扔在了炕桌上,脸色冷冰冰的。
胡二哥立即从炕沿上坐起来,“呵呵”两声就跑出去了。
胡幽立即站起身,掀起了自己的大炕柜,从里面拿了一桶羊奶粉。
胡幽把羊奶粉放到炕桌上,和胡三哥说,
“哥,你再醒点面吧,咱再蒸点包子吧。哦,哥,你把剩下的黄米面都给和了。”
胡三哥不知道胡幽要和黄米面做什么,也没问,就立即去和面了。
按照胡幽的要求,白面和了两大盆醒着,黄米面都和了。
胡幽把桌子上的钥匙拿了起来,又想了下村子里的狗屁事儿。
柳五婶儿的房子,被村子里的人不喜欢,现在正好住进俩男的,充充阳气。
这种阴阳之气,村子里的人是挺信的。
还有一种情况就是,之前被喊打的神婆,在村子里头的影响力还在,可是胡幽却一直没有见过这人。
总能听到胡四媳妇,或者胡奶奶提到这个神婆,但是到现在都不知道人在哪儿。
胡幽不敢和这种人打交道,想想就害怕。而现在是要把炕桌上的金子收起来。随后又去大凉房提了一些肉,拿给了胡三哥。
胡小弟又跑去和曲明老头说金子的事了,胡幽都能从玻璃窗外面,看到曲明老头夸张的吃惊表情。
也不知道是不是和胡小弟有缘,这个曲明老头天天和胡小弟有说不完的话。
胡幽今天要动大油,要做炸油糕,黄米面的炸油料,吃白肉炖酸菜的时候放一块吃,筋软而酸香。
酸菜的酸香味被软油糕吸入了味,咬了口还有肉香,简直就是最朴实的人间美味。
胡幽又弄了些红豆泥,弄得不多,今天的炸油糕好多要做白糕。
白糕就是不放馅,圆片的黄米面对折后捏一下边角。
包包子的事,还是交给了胡二哥和胡三哥,还有过来帮忙的曲明老头。
而胡小弟站在旁边一边看着一边叨叨,
“奶把好多肉包都拿走了,她今年啥也没给咱,连个粘豆包都没有了。”
胡二哥抿着嘴没笑出声来,偷看了眼胡三哥仍然没表情的脸。
而曲明老头却笑了,声音又不高还很有耐心的给胡小弟说,
“你奶做的粘豆包,哪有什么豆馅啊,里面都是筷子头的馅料,你乐意吃?”
胡小弟一脸吃惊的样子看着曲明老头,
“曲爷爷,你咋知道这清楚的。我奶做的粘豆包,我都吃不出豆子味。”
以前胡小弟觉得粘豆包最好吃,现在还是觉得肉包最好吃,尤其是自家做的。
胡小弟放下手里的一个面团,拍拍手,又跑到厨房,准备帮胡幽捏包子。
结果看到的是,一个大油锅。
旁边的一个篦帘子上面,全是捏的黄色的包包。
胡小弟伸手要捏,被胡幽给拦住了。
“一会炸好了,给你沾白糖吃。”
胡小弟一说听糖,眼睛瞪得老大,踮起脚尖两只手扒着立柜的角,看着上面的黄米面捏的包包。
“姐,不能骗人。”
胡幽不让胡小弟吃糖,这小子快馋坏了。
花生油差不多七成熟的时候,胡幽把黄米面捏的糕,一个个地放进锅里面。
稍炸一会儿糕的外层就像是起了一层酥皮一样,颜色再炸到金黄,说明就熟了。
胡幽把炸熟的糕放到了旁边的空盆里,稍晾了一会儿,就给胡小弟找了个碗,放了五六块炸油糕,洒了白糖。
胡小弟拿着碗就跑了,去了包包子那屋了。
除了胡小弟一手拿一个炸油糕外,其他人每个拿了一个。
有白糖吃着,外皮酥里筋软。
等胡幽把糕弄完后,就是开始蒸包子。
而这时,又闻着油味儿的来了的胡奶奶,站在厨房门口,看着锅里翻滚的油糕流口水。
胡幽赶紧给胡奶奶也弄了一碗,不仅在上面洒了白糖,还问了胡奶奶一句话,
“奶,咱村原来的神婆哪去了?”
胡奶奶拿起一个糕刚咬了一大口,就眯起了眼,不知道是在回想神婆呢,还是回味炸糕的味道呢。
过了一会儿,胡奶奶才说,
“好些年了吧,和你年纪一样,她被公安抓走了。”
胡幽一听,就觉得这里面的事儿应该挺有意思的,就又问胡奶奶,
“奶,神婆为啥被抓啊?”
胡奶奶翻了个白眼儿,
“能为啥哩,封建迷信,用假药骗人。”
胡奶奶张嘴又咬了口炸糕,才又说,
“嗯,她还是咱村的赤脚大夫,平常就给人看看相,治治病。”
胡幽一听,这个什么神婆还挺能耐的,可是就这样,还被抓了。
“后来放出来了吗?”
胡奶奶鼓着嘴点点头,
“放出来了,没多久又被关进去了。”
“为啥啊?”
胡幽都不带想的,直接问。
胡奶奶直接翻了个白眼儿,把胡幽给吓的,赶紧给她捶了捶背。一边捶一边说,
“奶,这个糕太粘,慢点吃,而且吃多了也不好消化。”
结果胡奶奶把胡幽的手给拍开了,
“鬼扯个啥啊,我是学你妈的。”
“那神婆为啥左一次又一次被抓进去的,还不是你妈去告的。”
胡奶奶用手捶了一下自己的前胸,
“每回就告封建迷信,公安直接过来抓人。这个神婆也傻,每回说什么傻话,结果一直倒霉,后来都不敢在咱村呆了。”
胡幽觉得胡奶奶的话说得零碎,但是一直被胡四媳妇念叨的什么神婆,原来是仇人啊。
这次胡奶奶用正常的眼神白了下胡幽,
“可不地咋的,就是和咱胡家人有仇似的。你刚出生那会儿,说你没福相,要害全家。没过多久,清扫封建什么的进咱村了,你妈头一个冲上去告状了。还没半天儿呢,那神婆就被抓进去了。”
本来以为那神婆就此打住了,虽然放出来后,人也看着年轻了,换了个三齐头。
胡奶奶一碗糕,吃得剩下半片子了,那速度才算慢了下来。
“咱村里人不懂,原来以为这神婆是个有本事的,哪里知道还是个骗子哩。”
胡幽心说,这种神婆,没个不是骗子的。
而胡奶奶却一阵又一阵地摇头,
“以为她在里头改造好了,村里头的人又找她。本来还以为真好了呢,哪知道又是个犯蠢的。见你妈领着你,非说小宝你没几年活头了。气得你妈,又把她告了一回。”
胡幽没有想,那个神婆被公安抓去改造,回回和自己有关。
“那后来呢,她上哪了?”
胡奶奶想了想,慢慢地说,感觉好像不太能确定似的。
“听村里人说,在县里头和城里头见过她。村里人觉得她是在村村里头骗不下去了,又换了个地方。”
胡幽扯了下嘴角,心里头想,自己和这个啥神婆说不定犯冲,还是不要见的好。
和胡幽同样想法的,还有一个,就是那神婆本人。
人称牛婆。
牛婆看着自家外孙女没出息的样,就连着叹气。
“让你注意点,不要和村里头的人对着干,尤其是那胡四家里头的。你咋 不听呢,看看你被打成啥了,一个礼拜了吧,才能下炕。”
被打得在炕上躺了一个礼拜的牛护士,这会儿眼泪都快流干了。抱着牛婆的大腿,只剩下哭了。
“姥姥,他们那家人不正常。”
“唉……”
牛婆长长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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