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麟不请自入,大大方方地坐与白翰宇对面。自上次在戏院后巷第一次与白翰宇近距离接触过后,他这心里就总惦着对方。那双藏匿着满腹心事的眼,时不常地出现在梦里,教他睡也睡不踏实。
其实今天他是受戏院经理的邀约,来此吃请。请他的是位打邯郸来的煤矿主,还带着自己的小女儿。说是小姐就爱听他的戏,此次来北平,无论如何也得跟名震梨园界的金老板见上一面。
结果还没进做东请客的包间呢,却先瞧见白翰宇了。只是一瞥那略带忧郁的侧脸,他这鞋底便跟钉了钉子似的,再也挪不开半步。满心都想着,今儿个必须得跟对方说上几句心里话。
白翰宇见他坐下,心里稍有一丝慌张,不留神碰翻了手边的茶杯。他不是不愿与金玉麟交往。听了这么多年的戏,捧过数不清的场,哪有不想交个心的。只是看那台上的人虚虚幻幻,若真落到这实景之中,又怕心里的一丝小,被对方察觉了去。
眼见茶杯翻倒,金玉麟忙摸出帕子起身擦去白翰宇袖边的水渍。不留神碰到了对方的手背,捏着帕子的手登时顿住。四目相接,那长久以来封闭在心里的蝶,终是破茧而出。
他将帕子塞进白翰宇手中,隔着柔软的丝绸,轻轻握住对方的指尖。
白翰宇被这近乎无礼的举动所震惊,手心里冒出了汗,胸口也像被猫抓似的乱。终日面无表情的脸上,眼下却泛起了各种颜色,却单单忘了把手抽走。
“白大爷,食盒给您拿来了。”小二拎着食盒进门,却见屋里又多了个人,惊讶道:“呦!这不是金老板么!”
听见旁人的声音,白翰宇慌忙抽回手。那帕子就此落在了桌上,浸了茶水,洇透出不规则的形状,正如那塞满乱七八糟想法的心。
金玉麟也回过神,坐到位子上,冲小二摆摆手:“甭忙活了,今儿这顿我请白大少,借个手,给门带上。”
“得嘞,您二位慢用,有事儿招呼我。”
小二带门出去,包房里就剩他们俩人。金玉麟仔仔细细地瞧着白翰宇,把那张脸上的分分寸寸都看了个明白:眉眼带着女子的柔,口鼻却是男子的硬,合在一起,刚柔并济,俊得教人挪不开眼珠。
往白翰宇面前的杯子里斟了些酒,又给自己面前的杯子里倒上,金玉麟举起酒杯,道:“白大少,今日你我难得有空聚于此地,我先干为敬。”
说话间,满杯酒被他仰面饮下。
白翰宇抬眼望着金玉麟,却见他再不是台上醉酒的贵妃。没有妩媚,全是骨子里的豪气。梨园行不收女弟子,半爷儿也进不去。旦角儿,是把纯纯的阳刚化作绕指柔,用男人对女人的理解来演绎出那超脱凡尘的风情。
在此之前,白翰宇只道自己是爱那台上的角儿,可眼下所见却如醍醐灌顶,蓦地醒了过来。不是,他爱的不是杨玉环,不是秦香莲和虞姬,更不是崔莺莺或杜丽娘那些装扮出的形象,而是坐在眼前,这个实实在在、活生生的人。
这便是他心里的小,自己不敢碰,更怕被别人碰到。
罢了,酒不醉人,人自醉。
“金老板,请。”
端起酒杯,白翰宇闭上眼一饮而尽。醇滑的液体顺势而下,胸腹间顿时烧灼起来。再睁开眼,丹凤染上了霞光,红得迷离,媚得透骨。
眼前所见教金玉麟只觉脖颈间似是被只无形的手掐住,一时间人也恍惚了。没有一句话,他又斟满了两杯酒,与对方分别饮尽。
空腹连喝两杯,白翰宇忽觉烈酒灼心,一股无名之火烧向下腹。窗外的蝉鸣更使他心烦意乱,不自觉地抬手,解开衣襟前的两颗扣子。但这毫无用处,只是看着坐在对面的金玉麟,他便燥得坐立不安。
“白大少?”金玉麟觉察出白翰宇的异样,赶忙起身移步至他身侧,未近,便感觉到那灼人的热度正源源不断从对方身上散出。
“金老板,你觉不觉得这屋里很热?把门开开吧。”
白翰宇呼扇着领子,却不想被立于身侧的人尽收领口下的风光。酒染的颜色,是那说不出的迤逦。金玉麟再也忍不住了,一手握住那骨节分明却也是娇生惯养的手,一手扣于白翰宇脑后,将人从座上拽起来,侧头含住他热气逼人的唇。
“金——”
只来的及从齿间溢出声仓促的轻呼,白翰宇便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体内炸裂开了,痛痒难耐。沉寂多年的欲犹如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唇齿交缠,难舍难分。
包间内的屏风后,长袍绢裤,凌乱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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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嗯~~~~~~不好意思今天发晚了,一写狗血我就洪荒了
二爷这对儿慢慢来,先撒大哥的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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