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然后会突然猛虎落地式下跪,不知道对着什么东西咚咚咚磕头。到底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人的事情啊,真是的。
把小被被·松阳晾晒收回后,银时把他叠在卧室的角落里,就再也没盖过。偶尔会靠在他身上看漫画和吃糖,吧唧吧唧的,落得到处都是糖渣。
我也想吃。
尽管如此,小被被·松阳也只有干看着的份。
大概是朝音给他介绍了客户,万事屋的日子似乎稍微好过了那么一点点。银时还抱回了一个超旧的小电视,每天“结野小姐结野小姐”地叫个不停。小被被·松阳也跟他一起看电视,原来是一个天气预报的实习生小姐姐,虽然经常会紧张口吃,但是那副努力朝气的样子,确实十分动人。
“我回来了。”
明明只是一个人住,但是每次回来都会这样说。
“老板,你这里确实没有灵。话说你自己就是见鬼体质吧,有灵的话你自己就能看见的啊。”
银时听说自己的一个委托人学过阴阳术,突如其来地提出要他看看自己房子里有没有幽灵。热心的委托人什么符咒都贴上了,又作了阵法,依然一无所获。
“真的没有?你阴阳术也学得太烂了吧。”
“……对自己的客户讲话客气点可以吗?”
有时银时明明都已经睡下了,却会突然一声不吭地爬起来,在万事屋里到处乱走。“在——这里!”猛地打开衣柜门,“在这里!”又打开厕所门,兴致勃勃的,就像在找一个捉迷藏的人。
小被被·松阳叹不了气,只能瞎担心。银时这孩子,也该出去多交点朋友了吧,这样下去会不会闷疯掉?
松阳变成小被被的时候是秋天尾巴,现在看看卧室的窗外,似乎已经在飘小雪了。银时脑袋上顶着落了雪的红色围巾,哆哆嗦嗦地跑回万事屋。
“我回来了——冷冷冷冷。”
银时手里拿了一大堆东西,径直跑进厨房里去鼓捣了。等他端出来,小被被·松阳才看清楚,原来他是要吃火锅。
“是有结野小姐的红白歌会啊!可恶,为什么票数还不够啊??”
唏哩呼噜地往嘴里塞面条,银时暗红的眼瞳紧紧盯着屏幕上的大众投票栏,神色紧张。
万事屋的拉门突然被轰地踹倒,银时被吓得从鼻子里喷出了香菇。
“死天然卷成年了吧?”登势婆婆手里抱着一箱酒,表情冷冷地咬着烟卷,“应该成年了吧?就算未成年也得给我把这箱过期酒处理掉,没地方丢了。”
“……别把阿银的胃当马桶可以吗?!”
后面跟进来的是朝音和夜店里的莺莺燕燕们。“要不是登势拜托我的话,我还懒得走这么远来陪你跨年呢。这住的什么破房子。”
小被被·松阳看见银时在那踩着酒箱,跟夜店小姐姐们拼酒拼得眼角发红的样子,想起他现在应该还未满20岁,明明就是未成年。然而想管也管不了,他只能默默看着银时在喝彩声里一瓶接一瓶往嘴里灌,然后拎着空瓶子哈哈大笑着,笑得眼泪直往外流。
大家陪着银时疯到了后半夜,结野小姐也拿到了大众投票的第一位。临走前,登势婆婆看了看醉倒在沙发上的银发少年,把叠在角落的小被被·松阳抓了起来,随手往他身上一丢,就扶着醉醺醺的游女走了。
银时醉得连脖子都红透了,嘴里乌拉乌拉地不知道在说什么。小被被·松阳仔细去听,听见他在说“今天我开心”。
开心吗,银时?
只要活着,就会有好事发生的呀。
心中悬而不决的巨石终于落下了。松阳没法伸手去摸他的头发,却见银时翻了个身,把他整个抱进了手臂里。
眼泪源源不断地渗进被子里去。
“阿银……真的……真的很开心啊。”
“那个,我预约了今天的心理咨询。”
“啊,请坐。你的朋友已经跟我说过了。要用茶吗?”
“谢谢。”
“以前有没有进行过心理咨询呢?”
“……没有。”
“那样的话,首先向你介绍一下心理咨询的基本原则,以便你了解我们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