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等到半夜,终于等来了人。果然不出他的所料,卫衍带着满身的酒味,满身的脂粉味,睡得正熟。景帝忍着心中的不快,剥了他的衣服,将他身上的陌生味道一一洗去。沐浴期间卫衍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
景帝不知道卫衍有没有认出人来,只看到卫衍懵懂地望了望他,又闭上眼继续酣眠。
卫衍在他面前经常是战战兢兢的拘谨惶恐模样,除了在榻上被他逼得无处可逃时,才会有片刻的失态,瞬间的柔软,像现在这般乖巧不设防地躺在他面前,是很少见到的,景帝每次见了他这副模样,心情都会变好。再加上沐浴的时候,他早就仔细查看过,卫衍的身上并无不妥的地方,所以他刚才累积的那些怒气,也就渐渐消散了。
“和个醉鬼一般见识,朕好像也变笨了呢。”景帝轻轻笑着,将卫衍中衣的带子拉到腋下系好,然后摸了摸他的头发,凑过去亲亲他的脸颊,准备躺下来歇息,然后,他就听到卫衍嘟哝了四个字。
卫衍做了一个梦。梦中好像是一个炎热的夏日,那时的他大概七八岁的样子,正被窗外的知了吵得头晕脑涨,趴在书房的案上昏昏欲睡。
书房里面除了远恒哥哥坐在他的身边翻书外,没有其他人。齐伯父那天不知道上哪里去了,因为天气炎热,负责照顾他起居,整天在他耳边啰里啰唆这个不准做,那个也不准做的小厮长随们,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凉快去了,根本就没人来管他,所以卫衍偷懒得很安心很嚣张。
反正他不会的功课有远恒哥哥教,他字写不完有远恒哥哥帮着抄,他挨训的时候有远恒哥哥陪着他一起被训。只要有远恒哥哥在,他什么事都不用操心,一切都会妥当顺遂的。
那个夏日似乎特别热,他没睡多久就出了一身汗。他正觉得不舒服的时候,有人帮他脱了衣服,给他洗了个澡,换了套衣服,最后对他又搂又抱,还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书房里没有别的人,照顾他的自然是远恒哥哥。远恒哥哥那日不知为何没有束发,散乱的发丝擦过他的脸颊,带来痒痒的感觉,他有些难受,忍不住叫出声来:“远恒哥哥。”
被摇醒的时候,卫衍还有些糊涂,“七日醉”的后劲上来,让他的思维有些迟钝,明明这些话他都懂,却不明白这些话组合在一起是什么意思,而眼前咬牙切齿说出这些话的人,为何要这么生气?
“远恒哥哥?你的远恒哥哥也会像朕这样抱着你吗?还是说他早就这样抱过你了?”
也许,他的迟迟没有反应让对方更加生气,等卫衍终于明白过来这些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他的衣襟已经被撕开了。
材质上乘的罗衣,撕开的声音清脆响亮,卫衍在裂帛声中回过神来,反手紧紧抓住了自己的衣襟,不让他继续往下拉。他抓着衣襟的手掌,忍不住哆嗦起来,不是害怕,而是出于愤怒,愤怒到一时说不出话来。
皇帝陛下自己失德,难道以为天底下的人,个个如他一般有此恶癖吗?他与远恒哥哥之间明明只是纯粹的兄弟之情,皇帝怎可随意侮辱?皇帝又是凭什么这般质问羞辱他?
卫衍无声的愤怒沉默的反抗,让景帝的火气更大。从开始到现在,卫衍并不是没有反抗过,但是卫衍的反抗,向来是节制的,是很有分寸的,那种反抗,与其说是反抗,对于景帝而言,完全可以视作半推半就的情趣。
平时只要他开口威逼一下,就会乖乖屈服听话的人,偏偏在手脚发软完全处于劣势的时候,拼命反抗起来,景帝心头的怒意越来越盛,手底下也渐渐失了轻重。
远恒哥哥,叫得这么亲热,前几日竟然还敢骗朕,说只是自幼相识交情甚好,那么现在呢,因为你的远恒哥哥,所以你不愿意被朕宠幸吗?
妒火焚烧的男人是没有理智的。景帝带着这样的愤怒,撕开卫衍的中衣,将他的双手绑在榻边,然后从后面压制住他,用力撕开了他的中裤。
本来这个姿势因为卫衍的不习惯,他绝少采用,但是压制拼命挣扎不肯听话的人,这个姿势却比较容易使力。就算如此,等到他将卫衍剥得干干净净的,绑起来任他享用时,两个人都出了一身汗。
等到尘埃落定,失去反抗能力的人俯卧在他身前,脸深深埋在软枕中看不到表情,但是他那微微颤抖的身体,紧紧握着的拳头,都表明他很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
看着这一幕,景帝刚才飞到九霄云外的那些理智,开始重新归位,他抓住了卫衍的拳头,示意他松开手掌,然后俯了身,沿着卫衍的脊背一路吻上去,最后在他肩头轻轻咬了一口,低声命令:
“认错,求朕。”
就算到了这种时候,他还是舍不得真的把卫衍怎么样,只要卫衍肯认个错服个软,再好好地用身体哄哄他,这事就算过去。
景帝自觉非常宽宏大量,可惜身下的人偏偏拒不肯承恩。
第二十章认错
“敢问陛下,臣何错之有?”卫衍高声反问道。
他一字一句清晰明了地质问着皇帝,声音中带着无法抑制的愤怒。明明都是皇帝的错,皇帝竟然还能倒打一耙,让他来认错,那么他就来好好问一问,他到底错在哪里?
听到他这么顶嘴,景帝不怒反笑。
酒后的反应,大概才是最真实的反应,所以卫衍现在敢反抗,敢反驳。可惜,就算他知道卫衍目前是半醉着,既然卫衍不肯认错服软,他也不想放过他了。单单是“远恒哥哥”这四个字,就值得他大动干戈和他好好算账。
他伸手搂住了卫衍的腰,还没做什么,就发现卫衍的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
笨蛋!
景帝暗暗骂了一声,觉得牙根又有些发痒了,他忍不住用卫衍的耳垂磨了磨牙,然后在今夜就要用这个卫衍讨厌的姿势,让他知道不听话是什么下场,还是换个卫衍习惯的姿势惩罚他之间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松开了卫衍的手腕,将他翻了个身,才半跪在他面前,平静地宣布:“既然卿不愿认错,朕会让卿知道自己错在哪里的,朕保证。”
卫衍仰面躺在榻上,睁大眼睛看着皇帝。皇帝高大的身体慢慢压下来,动作并不急迫,却带着势在必得的俨然之意。皇帝嘴角若有若无的笑容,更是昭示着接下来的惩罚必定会惨烈无比。
但是他不觉得自己有哪里做错了,更不愿意闭上眼睛示弱,他直直盯着皇帝的眼睛,或许是酒后壮人胆,嘴巴里面更是冒出了他清醒时绝对不敢说出来的话:“陛下不是说过,等哪天厌了就会放了臣吗?到底什么时候,陛下才会对臣厌倦?到底要怎么做,陛下才会对臣厌倦?”
卫衍始终想不通,皇帝为什么对他的身体会这么执着?甚至在盛怒的时候,也没有下令将他拖出去杖责,而是打算在这榻上身体力行地责罚他。
他极有自知之明,他的容貌他的品学他的性格,甚至是他的身体,绝对没有好到让皇帝如此爱不释手的地步。这世上明明多的是比他更好,更会侍奉皇帝的人,明明皇帝对他始终不能满意,时不时就要嫌弃他笨,为什么还要整日命他侍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