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看着他俯身跪拜,然后仰头把杯中物一饮而尽。
等真的赐你鸩酒时再露出这种神情吧,景帝这么想着,没有表情地注视着他,心里却很清楚,过了今晚,这个日子想来不会太遥远。
长久的夙愿得偿的时候,景帝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急迫,而是很有兴致地慢慢抚摸他的身体。
年轻的帝王坐拥天下,什么样的美人没有试过,当然没有兴趣一整夜抱着死鱼一般的身体,所以选用的秘药随着时间流逝,药效会慢慢消退。
景帝看着他的眼睛从迷茫到清醒,在明白发生了什么后陡然睁大,又是那种不敢置信的吃惊,心情不由得极好,俯下了身,细致地亲吻他的额角。
药效消退,神智恢复,力气自然很快回来,所以景帝对可能出现的挣扎毫不意外。
“卫衍……”
景帝喃喃叫着他的名字,用力握住对方削瘦有力的腰肢,将他的挣扎完全遏制在身下,与他对视。
两道目光在空中交汇对峙,一道是胜券在握的威严凌厉,另一道则混合了羞愧愤怒惘然等众多情绪。
这场战争毫无悬念,不到半盏茶的工夫,景帝就等到了对手的溃不成军。
看到身下的人无力地垂下手臂,绝望地闭上眼睛,不再挣扎,景帝的嘴角浮起得意的笑容,开始正式品尝失败者奉上的祭品。
这一夜,景帝尽情享用身下驯服的身体。
等到心里的执念身体的欲望全部平伏下来,已经过了子时,身下的人早就因为疲累而昏睡不醒。
景帝躺在他的身边,摸了摸他汗湿的鬓角,目光随即落在他的腹上,指尖慢慢滑过他腹上的那道疤痕,伴着微微的叹息闭眼休息。
白绫还是鸩酒,这些问题留待明日睡醒后再去考虑。
次日醒来,景帝自然是心满意足神清气爽,可惜身边的人依然昏睡不醒,看着卫衍脸色苍白眉头紧皱的模样,景帝的好心情不由得减去了几分。
他伸出手去,用手背探了探卫衍的额头,确定他只是稍微有点发热,才没有马上命人去宣太医。
昨夜卫衍初次承幸,纵然准备周到做得小心,还是难免会受伤,更何况做到后面他还很放纵,恐怕卫衍得到的痛苦多于欢愉。
景帝稍微反省了一下自己昨夜的行为,决定下次临幸时尽量克制点,又想到昨夜卫衍昏睡过去后,伤口已经做了处理,应该不碍事,就掀开榻边的幔帐走了出去。
宫女内侍悄无声息地上前服侍,等到穿戴整齐以后,景帝回首看了一眼低垂的幔帐,低声吩咐:
“小心伺候,等他醒了后,命田太医来把脉开方。”
宫女内侍小声应“是”,景帝便转身去上他的早朝。
当下的一整天,他的心情都极好,无论是早朝的朝议,还是午后御书房的面奏,甚至面对御案上小山般高的奏折时,他都没有往日的烦躁和不悦。
所以,当内侍来禀报,被他留在寝宫的人,既不肯用膳也不肯用药时,他陡然变色,吓得身边伺候的人都跪了下去,连声疾呼: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景帝不明白他听到这个消息后,为什么会这么恼怒?
既然卫衍自己要找死,那就由着他去,还省了他烦恼接下去该怎么处置,但是等他回过神来,却发现他已经回到了寝宫。
卫衍正仰面躺在榻上,脸色比他早晨离去时还要苍白几分,视线则盯在不知名的某处,与捧着膳药的宫女们无声地对峙着。
景帝见状,不动声色地吩咐内侍将他扶坐起来,然后亲手接过描金的白瓷粥碗,坐到了榻边。
帝王亲自执羹,也不过引得他略微抬了抬眼帘,然后执拗地将头扭到了另一边去。
年轻的帝王轻笑出声,优美的唇形开始吐露一个个名字,迟缓却又带着无法言喻的残忍。
卫衍慢慢转过头来,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景帝不是残暴的君王,至少目前为止还不是。今年是他亲政的第一年,虽然菜市口的地皮染红了一层层,但是离残暴还是有很大的距离。
况且因为如此荒谬的理由,为难一个三世公卿满门忠烈的世家,于情于理都不太可能。
虽然如此,但是景帝知道他会赢,因为他的对手根本就不敢赌。用满门身家性命,来赌君王是否会雷霆一怒,这样的赌注,卫衍根本就不敢下。
所以,当景帝再次把调羹递到他嘴边时,卫衍终于乖乖地张开了嘴。
用完膳,过了一盏茶的工夫,景帝又服侍他用了药,整个过程他都保持着安静合作,景帝将药碗递给内侍后,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
“啪”的一声脆响,帝王的手腕瞬间被打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