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余笙整个人都懵住了,她讷讷的看着他,虽然视线模糊,可是她还是很努力的瞪大眼睛想要看清楚此刻说着这样一番话的他的表情。
陆时安的手胡乱的在半空中抓了抓,好像是做了什么梦,胡言乱语的叫嚷着,“老婆,陆太太,别走,别……”
顾余笙的心只觉得像是被丢进了油锅里,又好像丢进了冰窖之中,她犹疑了一会儿,毫不犹豫的伸手握住了陆时安的手。
“我不走,就在你身边。”
陆时安紧皱在一起的眉慢慢舒展开,嘴角也翘了一下。
顾余笙又伸手摸了下他的额头,热度似乎还没有降下去。
就在这时候,果果又开始哭闹着抗议。
顾余笙这才想起,因为太担心陆时安,竟然忘记了喂果果,心里一顿自责。想要将手从陆时安的手中抽离开,可是她只是稍稍一动,陆时安的眉头又紧紧拧在了一起,并且又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张妈看着两人这样,一时也犯了难,毕竟果果太小,一时还不知道陆时安的高热是不是因为感冒引起,怕传染了果果。
最后,顾余笙对张妈说道:“张妈,不如你把奶瓶拿过来。”
张妈点了点头,虽然陆时安此刻烧的迷迷糊糊,可是当着他的面挤奶,顾余笙还是觉得有些难堪。
她脸色涨红,然后又多挤出了一些奶让张妈放到冰箱里。
就在这时候,陆时安又嘤咛了一声,吓得顾余笙花容失色,脸上几乎都可以烫熟一只鸡蛋。
她单手揪着领口,见陆时安并没有睁眼,只是呓语,长吁了口气,那样子就好像是做错了什么错事的孩子。
快至中午,陆时安的热度总算是退了下来,顾余笙弯了弯唇,这时候才发现被他握着的手指尖涨红,手也麻疼的厉害。
“时安,你轻点儿,弄疼我了。”顾余笙声音低柔的说道。
陆时安摇了摇头,“不放。”
这一声异常的清楚,不似梦呓,虽然因为大病初愈嗓音略显喑哑,可是是真真切切的醒了的声音。
顾余笙抬眸看向他,就要抽开手,他却用力将她拉入怀中,“陆太太,你刚刚是不是喂我吃药了?”
顾余笙脸色红彤彤的看着他,“你做梦了。”
他摇头,“不对,不是做梦,那个感觉很真实,你肯定是用……”他的目光落到她嘴角沾着的白色药末上,“我说怎么那么甜。”
顾余笙愣了一下,随即他抬手。
如此近的距离,他的手不断的靠近,她清楚的听到了自己的心越跳越快,“你饿了吧?”
看着她脸红心跳的害羞模样,陆时安嘴角翘了一下,手指在她嘴角上一抹,“看,白色的药粉,还说不是用嘴喂我的?”
顾余笙尴尬的看他一眼,“你看错了。”
陆时安趁机在她嘴上啄了一下,“我好像还看到了白花花的……”他欲言又止,可是那表情却坏透了。
顾余笙的心登时提到了嗓子眼,瓮声瓮气的问:“白花花的什么?”
陆时安挑了下眉,在她颈边深吸了口气,“真香。”
顾余笙皱眉,“你快放开我,我不能长时间的跟你待在一起。”
陆时安脸色黑了一层,“你明明说你不会离开,就在我身边的。”
顾余笙用另一只手去抠他的手,“你跟我贴的这么近,万一传染给我,果果又要喂奶粉,她喝奶粉的时候就会闹肚子,你快放开我。”
“你不是都做足了准备吗?”
顾余笙瞠了瞠目,结结巴巴的问:“你……什么准备?”
陆时安笑笑,“我女儿的口粮啊。”
顾余笙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所以说,她给果果挤奶的时候,他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那个白花花的……她难以置信的捂住了嘴巴,“陆时安,你就是个混蛋,你放开我!”
陆时安摇头,“说了不放。”
“你再不放开我,我就要……”顾余笙抬手掐上他腋下的软肉,“你到底放不放?”
“就是死也不会放!”陆时安甩了狠话便一瞬不瞬的凝望着她。
被他灼灼的视线盯着,顾余笙只觉得非常不自在,说好了她会记仇的,说好了她再也不会被他吃得死死的,说好了要等她长发及腰,可是她现在这是怎么了?
陆时安突然倾身攫住了她的唇,顾余笙愣了愣,想要挣开他,可是即便陆时安生病的时候是只虫,可一旦他的病好了,便又成了一只狼。
此刻顾余笙整个人趴在他的身上,他的一只手用力握着她的,另一只手牢牢的箍在她的腰上,而他的吻更是如同细密的大网,她根本就是退无可退,逃无可逃。
缠绵的又有些霸道蛮横的吻,述说着分别如此之久他的思念,歉意,以及此刻她为他生下果果的幸福和感谢。
一吻结束,她大口的喘息,他一瞬不瞬的望入她的眼睛,“果果为什么叫果果?”
顾余笙轻声说道:“想要让她开心,所以就叫果果了。”
陆时安“哦”了一声,“开心果,果果,起了大名了么?”
顾余笙深吸了口气,果果出生至今,大名一直是个棘手的事,因为当初他在医院那样说果果,所以她想要果果随她的姓,可是景玉兰一直守着她,还一遍遍的念叨果果是陆家的孩子,那意思很明确,果果一定要姓陆。
想着婆婆一直待她极好,她实在不可以坚持下去,于是就一直拖到了现在。
“有。”
“叫什么?”陆时安觉得自己真的该打,到现在竟然都不知道自己的女儿的大名叫什么。
“顾雪晴。”
陆时安眉头一拢,“为什么跟你姓?”
顾余笙未语。
陆时安凝眉想了想,“我明白了,女儿跟你姓,儿子跟我姓,是这样吧?”
顾余笙怔了怔,“你做梦吧?”
陆时安眉头几乎拧成了一团,“难道不是吗?”
顾余笙叹息一声,她这样的身体,之前流产了一次,没有想到竟然短短一月又能怀上果果,她此生根本已经不奢望还能再有另外的孩子。
陆时安见她迟迟不说话,眼神又不知道飘到了什么地方,心里突然升起了一股躁意。
“说话啊,到底是不是?如果不是,那果果就不能跟你姓!”
顾余笙眉头一拧,“你管不着,果果是我的女儿,自然要跟我姓。”
陆时安怒目瞪着她,“你……顾余笙,你还真是过分,果果如果是你一个人的女儿,你现在就再生一个给我!”
顾余笙死死瞪了他一眼,“你快放开我!”
“说了不会放。”陆时安是真的生气了,他带着认错道歉的态度而来,而她非但不接受,反而还一遍遍的刺伤他,说什么孩子是她一个人的,简直太特么的过分了!
顾余笙眼睛转了转,突然皱紧眉头。
陆时安一脸担忧,“哪里不舒服吗?”
顾余笙按着额角,“我的眼睛……”
陆时安神情一愕,放开了她,捧住她的脸,“不是说比之前好了吗?”
顾余笙用力扯开他的手,然后快速离开房间。
陆时安这才知道上了她的当,气的磨牙霍霍。
顾余笙虽然对他甩了狠话,可是还是心疼他,所以去了厨房,熬粥已经是不可能了,所以她做了蛋羹,然后又给他炖了冰糖雪梨,只不过没有冰糖,便用白糖代替。
“张妈,把这些端进去给他。”顾余笙面无表情的说完,进了浴室,“对了,他如果好的差不多了,就让他回去。”
张妈看着她精心准备的东西,越发肯定少夫人的心里是有少爷的。
陆时安听到开门声,以为是顾余笙,没想到竟然是张妈,脸上悻悻然,张妈笑着劝慰他,“少爷,这可是少夫人亲自给您做的,您也知道,少夫人的眼睛不好,可还能给您亲自下厨,您只要坚持下去,一定会求得少夫人的原谅。”
而且,她清楚的知道,当初少夫人离开的原因,只是怕诅咒成真,怕会成为少爷的负担。
陆时安点了点头,可是当他喝了一口冰糖雪梨,眉头却是一皱。
张妈问道:“怎么了少爷?”
陆时安没说话,又吃了一口蛋羹,眉头皱的更深。
张妈一脸担忧,“到底怎么了,少爷?”
陆时安欲言又止,“味道怪怪的,冰糖雪梨是咸的,蛋羹是甜的。”
张妈愣了一下,心里腹诽着难道是少夫人故意捉弄少爷?
去了厨房看了一眼,然后又笑着回来,“少爷,您看,糖和盐的罐子是一样的,少夫人眼睛不好,可能是看错了。”
陆时安点了点头,张妈就要将蛋羹和冰糖雪梨拿走,陆时安却出言遏止住了她,“别拿走。”
这是他老婆亲自下厨给他做的,就算是再难吃,他也一定要吃到肚子里。
张妈看着他吃的很艰难,眉头越皱越紧,当他全都吃完了,张妈赶紧递给他一杯水。
陆时安漱了口,然后又躺下,见张妈欲言又止,他说道:“她如果问起,你就说我没好。”
张妈心里打了个突儿,少夫人可是十分精明呢,搞不好又会生少爷的气,可少爷明显下定了决心。
陆时安见张妈欲言又止,又甩了一句,“张妈,我可是你从小看着长大的,你虽然没说,可是我知道你心里是把我当成了亲儿子,应该不会眼睁睁看着我就这样痛失所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