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乐咬唇,不打算再跟他多说什么,虽然她不会帮着哥去害顾总,却并不代表她可以原谅陆乐山当年逼死了爸爸的仇恨。
陆乐山见她不说话,长长的叹了口气。
“孩子,当年我没有想要逼死你爸爸,那些购买了品质低劣的钻石的人围在陆氏吵吵着要退货,如果没有人站出来承认,陆氏根本就承受不了这样的冲击。而且,的确是你爸爸用次钻替换了品质好的钻石。”
沈乐目光冰冷的望向陆乐山,泪水如同决堤,“所以,你就让我爸爸一力承担?可是我爸爸怎么可能赔付得起?所有的钱都给我妈妈看病了,高利贷却越滚越多,我爸爸除了死还能怎样?”
这就是承认她的确是心梅跟远山的女儿?!
陆乐山有些激动的想要去握住沈乐的手,可是却被沈乐无情的避开,“陆乐山,我不会原谅你,我们一家都不会原谅你。”
所以说,她才会想要偷图纸?
是想要报复?
陆乐山不禁陷入沉思之中,良久,他才再次开口,“刚刚那个是你哥哥?”
沈乐眼底快速闪过一抹慌色,哥回滨城前特地改了名字,就是不想让陆家的人知道他,她已经坑了哥一回,不能再坑第二回。
“不是。”
陆乐山的目光牢牢的锁定在她的脸上,“你不想承认也没什么,我可以去查。”
沈乐有些紧张的攥紧被子,“我累了,请你出去。”
陆乐山点了下头,“有什么需要可以告诉护士。”说完,他便离开了医院。
此时,陆时安看着已经穿戴整齐的金陵宇,“终于清醒了?”
金陵宇没吭声,“我就想问问她这么做的原因。”有着那样一双如同琉璃一般的眸子的人,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并且还是利用他对她的信任去偷的图纸。
就在这时候,杨光敲门进来,对陆时安附耳低语了几句,陆时安面色徒然一变,看向金陵宇,“你不是想问清楚吗?”
金陵宇眼眸微瞠,“有她的下落了?”
陆时安点头,“在阿辉的医院。”
两人开车去了黎耀辉的医院,见到了沈乐,在看到金陵宇的那一瞬间,沈乐有些歉意的垂下了头。
金陵宇看着她头上缠着的纱布,整个人脸色苍白如纸,才只是一晚上没见,竟然如此憔悴,心里便升起一股怜惜,可是这股怜惜却在她开口时快速被愤怒取代。
“金陵宇,你这个蠢货现在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金陵宇一双眸子仿佛淬了火,他用力抓住她的手腕,“沈乐,你到底为什么要偷图纸?我是这样的信任你,我难得对某个女人动心思,可是你为什么就要这样对我?”
沈乐垂眸,心里如同打翻的五味瓶,她默了良久,再抬眸时,眸中一片冷色,“你动心了说明我的演技很好,你信任我说明你傻的可怜,我一直就是在利用你,你还傻傻的跑来问我这些干什么?自取其辱吗?”
金陵宇眼中浮上一抹哀伤之色,“沈乐,你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的对不对?”
沈乐下巴微抬,“难言之隐?金陵宇,我就是为了钱,这样的答案你满意了吗?”
金陵宇完全惊住了,他凝着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候,房门打开,三个人同时望去,皆是一怔。
陆时安迎上去,“你不好好在家待着怎么跑到了这里?妈难道没有阻止你?万一摔了怎么办?”
顾余笙抬手按住他的唇,“我的脾气如果拗起来,妈阻止不了。”
陆时安嘴角微微翘了一下,含糊不清的嘀咕了一句,“还知道自己很拗?”
顾余笙嗔他一眼,“我去公司的时候看到你的车正驶出地库,所以就跟过来了。”
陆时安皱眉,反握住她的手,“算了,既然来了,有什么就问清楚吧,省得你总是放在心里耿耿于怀。”
顾余笙点了下头,陆时安便上前将金陵宇拉出了病房。
沈乐有些无措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顾余笙,“顾总……”
顾余笙坐到她对面,伸手在她额上拂过,“疼吗?”
沈乐瑟缩了一下,声音哽咽,“顾总,我对不起你。”
顾余笙深吸了口气,“沈乐,为什么?”
沈乐迎上她平静的眸子,只觉得眼眶酸涩的厉害,她只是不想看着哥被仇恨毁掉人生,只是不想将来她要受着良心的谴责,可是这些她不能说。
“我需要钱。”良久,沈乐才吐出这四个字。
顾余笙皱眉,不信的看着她,沈乐只觉得被她平静似水却如同x光机的眸子凝注,心里一阵阵发慌。
“你需要钱?”顾余笙发出一阵轻笑声,“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第一期的图纸你就可以下手,而且,保险柜里放着的并不仅仅是第二期副线系列图纸。”
沈乐有些紧张的攥紧双手,“顾总,我对不起你,可是我的确需要钱,所以我就答应了崔总,至于我没有偷其他图纸,只是因为他给的钱并不值得我去偷其他图纸,你不要把我想的太好。”
顾余笙突然抓住沈乐的手,目光灼灼的逼视着她,沈乐有些心虚,只觉得心越跳越快,这样凶狠的目光,她也只是在那一次顾总面对曹克的时候才看到过。
“沈乐,如果我告诉你,你说的这一切我全都不相信的话,你还有什么理由可以说?”
“我……”沈乐一时语结,头垂的更低。
“沈乐,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看重你吗?一个好的设计师,就如同一颗蒙尘的珍珠,只有被好的伯乐发现才会发光,我很高兴可以发现你,并且不断发掘你的潜力,而你每一次的成长都会让我觉得心里很开心。因为选人就跟选钻石一样。”顾余笙笑笑,“但是,你昨晚真的伤害到了我,我没有想到我这么信任你,却被我最信任的人出卖。如果,你可以给我一个解释,我不会怪你。”
闻言,沈乐只觉得无地自容,“顾总……”她抬眸看了一眼顾余笙,到嘴边的话却是如何也说不出来了。
顾余笙等了一会儿,起身,“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也不逼你,以后你好自为之。”
就在她即将走出病房的时候,沈乐突然唤住了她,“顾总,我没有把真正的第二期图纸交给崔总,而是在您的图纸基础上做了修改。”
顾余笙皱眉,心思快速转动,既然没有把真正的图纸交给崔总,那么她又为什么要偷图纸,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呢?
“顾总,我有不能说的苦衷,但是我很高兴,也感到很幸运能够得到你的信任和青睐,但是原因我真的不能说,请你原谅我。”沈乐说完,便蒙上被子哭泣不止。
顾余笙听着那哀伤的哭声,毫不犹豫的开了房门离开。
陆时安看着她那沉沉的脸色便已经猜到了她同样也没有问出来什么。金陵宇守在病房外,陆时安送顾余笙回别墅,一路上,顾余笙都在分析沈乐说的那一番话。
“时安……”她突然看向他,“沈乐说她并没有把真正的图纸交给崔总,那么她又为什么要偷图纸呢?之前,她说想辞职,你说究竟她有什么难言之隐?”
陆时安将车靠停,然后竖指点住她的唇,“别再为这事纠结了,既然已经找到了沈乐,而且也知道了她并没有为陆氏带来任何损失就行了,只是希望她能够明白你的一片苦心。”
顾余笙点了点头,两人回到老宅后,被叫去了书房。
陆乐山站在窗口,整个人身上都仿佛被一种沧桑的气息笼罩,顾余笙跟陆时安彼此对视一眼,陆时安对着他的背影轻声喊道:“爸。”
陆乐山重重叹息一声,转过来,“我今天把你们叫来,是想告诉你们一件陈年旧事,或许可以解开你们心中的一些疑问。”他的目光在两人脸上快速梭巡了一番,便将当年冯远山的事情给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顾余笙瞠了瞠目,有些不太确定的问:“爸,这么说沈乐是……冯远山的亲生女儿?”
陆乐山点了点头,“有可能沈乐偷图纸就是想要为远山报仇。”
顾余笙还是觉得哪里说不通,“可是爸,沈乐并没有把二期的图纸交给崔总。”
陆乐山疑惑的皱眉,“怎么可能?那她为什么要冒险偷图纸?”
陆时安凝眉沉吟了一会儿,“爸,你今天去墓地的时候看到了冯远山的墓前并不是只有沈乐一人?”
陆乐山点头,“我觉得那个人应该就是远山的儿子,可是因为隔的太远,看得并不是很清楚。等我过去的时候,那人早已经离开了。”
陆时安跟顾余笙对视一眼,“爸,这件事就交给我处理吧,您别想的太多。”
陆乐山轻“嗯”了声,挥了下手,陆时安便牵着顾余笙的手离开了书房。
两人回房间前,陆时安让张妈给顾余笙准备一杯红糖姜水,看着她喝完,帮她换上睡袍,然后握住她有些冰的手,“什么都别想,好好睡一会儿。”
顾余笙摇头,有些担忧的说道:“时安,现在该怎么办?”
陆时安拍拍她的手,“别想那么多,等你睡醒了我们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