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千鸢支支吾吾了好半天,却始终都没有办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她越是磕磕巴巴,王妃的面色就越是难堪,同样都是大家闺秀,嘉懿郡主能在转瞬的功夫就想到应对的办法,可偏偏洛千鸢却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怎么?你到现在都没有一点办法吗?”
洛千鸢低头沉默,此时的她丝毫都不敢抬起头来对上王妃审视的眼睛,她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将所有的真相抖了出来。
过去,在洛府,但凡是她洛千鸢想要的,不论是什么,全府上下所有的人都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帮她达成,可现在,她所在的地方已经变成了赫连王府。她再也不是那个说一不二的大小姐,而不过就是这偌大的赫连王府当中的一个妾室而已。
洛千鸢就是太清楚这巨大的落差,才铤而走险的踏出了这一步,却怎么都没有想到,她始终都不能为自己博取分毫。
“妹妹若是真想不到什么办法的话,不如就说说你看到的吧。”嘉懿郡主突然开口,轻飘飘的一句话的确缓解了她的尴尬,却也在无形中给洛千鸢加大了说谎的难度。
“娘,您就别为难妹妹了,我记得,方才在怡月馆,千鸢妹妹是咱们这些人中距离那些奴才们最近的,想必真要是有什么事,她看的一定比我们都要清楚……”
这不,王妃一听这话,立马就改了口。
“也好,你就说说你看到的吧。”
掷地有声的话一出口,洛千鸢便觉得自己好像在转瞬间被定住了,她有些不知所措的环顾四周,可却始终都找不出一个人来帮她抵挡分毫。
翠儿一早就已经被喊进去问话,根本就是自顾不暇,而就算是她还在洛千鸢的身边,眼下这样的情况,只怕她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怎么?难道你连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记得了吗?”
好半天都不见洛千鸢有什么反应,王妃再也无法端着一副和颜悦色的表情看她。
原先,她只以为洛千鸢自小在洛府被娇宠惯了,可现在再看她的反应,却只觉得她根本就配不上赫连禹凡。
她的心中有太多的不满,偏偏这一场婚事是皇上做主,就算是她说服了赫连禹凡将人休回家,也终归是做不到的事情。
“我……我……”
洛千鸢不是没有察觉到王妃的怒意,只是,这件事情她真的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似是看穿了她的窘态,嘉懿郡主冲着王妃淡淡的一笑,随即便款步走到了洛千鸢的跟前,浅笑着对她说道,“妹妹,你其实不用紧张,这玉如意又不是你我毁了的,你看到了什么就说什么,有话直说就好。”
听着她这话,洛千鸢的脸色就更差了。
她原本还只要考虑该如何向王妃交差,真要是想说,她大可以直接偏头说个不知道,至于其他的事情,又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可现在,嘉懿郡主又突然来这一出,三番两次的故意试探,就算是傻子也会怀疑到她身上吧?
洛千鸢心下无语,可更要命的,是她根本就无力反驳。
诚然,原本有个最好的机会可以让她从中跳脱出来,如果王妃第一次追问她的时候,她就斩钉截铁是说了,那事情也就不会变得如此难办了……
可偏偏那个时候她一时紧张,却是错失了良机,直将自己逼到了窘境。
“难不成,这件事情真的跟你有关?”王妃突然站起身来,铁青着脸走到了她的身边,指着洛千鸢的鼻子,恶狠狠的道,“洛千鸢,我警告你,要是你知情不报,我一定要让你好看。”
这一句,如五雷轰顶在洛千鸢的脑海里炸开,她一时间慌了神,当即跪下来求饶,“王妃恕罪,千鸢真的不知情。”
饶是到了现在,洛千鸢始终都不愿意实话实说。
整件事情的后果,她已经听着嘉懿郡主与王妃说了好几遍,如果左右都不过是一个死字,那她还不如咬定了就是沈如故受不起皇上的大恩大德呢。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犯得着这么紧张吗?”王妃显然是不太愿意再相信她说的话,就连反问的话语都充满着鄙夷的味道。
“王妃恕罪,千鸢真的什么都没有就看到,先前只是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怕说错了话,害了别人,故而只能闭口不言。”
打定了主意,洛千鸢索性就端出了一副圣母模样,事情不是她做的,她既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也不愿意得罪任何人。
“怎么?难不成你以为,你什么都不说,我就没办法查清楚了吗?”
对于洛千鸢迟来的忏悔,王妃丝毫都不为所动,她斩钉截铁的道,“洛千鸢,我警告你,别想要在我面前耍花枪,这件事情最好是跟你没有什么关系,否则的话有你好受的。”
留下这一句,王妃便立刻甩手走开,倒是嘉懿郡主依旧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好半天都没有听到声响,就在洛千鸢以为王妃已经离开,而自己安全了的当口,嘉懿郡主却突然几步上前,在她耳边悄然道,“你真的以为没人知道吗?”
说完这一句,她也立刻头也不回的离开,只留下洛千鸢一个人僵在原地。
直到翠儿被讯问完返回,这才匆匆走到她的身边,一脸紧张的问道,“小姐,您说这事可怎么得了?”
翠儿是知道整件事情的,就算是她没有亲眼见证洛千鸢毁掉了玉如意,但也算的上是半个帮凶,即使未遂。
事实上,就算是面对其他人的盘问,翠儿都还是要咬紧牙关肯定的说不知道。
然而,当她出来一见到这失魂落魄的洛千鸢,却一下子没有了章法。
在这偌大的王府中,她们主仆本来就只能相依为命,真要是洛千鸢出了什么事,她也定然讨不到半点好。所以,无论如何,她都决不能让她有事。
打定了主意的翠儿,心生出可怕的念头,她决定帮洛千鸢背黑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