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禹德干笑两声,实在猜不透王兄怎么就结交了如此低俗的朋友呢?
记得当时王兄是这样说的:那沈姑娘是我麾下一名小将的未婚妻,二人未婚行了夫妻之实,那里长便要将她们母子沉溏溺死!哪里还有这样惨无人道的刑法?我总归不能眼睁睁瞧着她去送死。
反正你的女人那样多,没有一个门当户对的,父王亦是断然不会允了你,这样我再旁敲侧击的,你就勉强收了,给她个夫人做做!现在能帮她的也就只有你了,若是你帮了王兄这次,以后都好说,可若是不帮……哼哼!
都夫人了,还勉强?赫连禹德还清晰的记着他那犀利的眼神,充斥着浓浓的杀意!禁不住的打了一个寒颤,他哪里是来求人的?直接说威胁来的更恰当一些。
“你是怎么进了我的洞房,心里应该跟明镜似的吧?”赫连禹德开了口,这气受得太憋屈。不是自己心怡的女子也便罢了,还是这么个肥肥胖胖的野丫头,让人瞧着着实有些倒胃口。
沈如故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明白的是她怎么走上的这条路,不懂的是赫连禹德的寓意。
“我这是在救你性命!我是你恩人!你懂么?”赫连禹德一脸认真的望着沈如故。
沈如故点了点头,嘴角扬起一抹感激的笑容。放下手中的饭菜,转了身子亦是一脸认真的回视着赫连禹德。
“我王兄说了,待来日我若有了意中人,便想法子让我休了你,到时候你可别赖上我!”
再点头。
为了让她活着,赫连禹凡还真是煞费苦心啊!虽然表面上总是会说一些气话、狠话,但是,她了解他的心从来就不曾对她狠绝过。
都说长痛不如短痛!即便是再怎么不舍得,现在放手总归比以后让他承受抉择“责任与爱情”的伤痛来的更加轻微一些。
“那今日咱们便要约法三章。”赫连禹德伸出手掌,做发誓状,对着沈如故示意,沈如故也照着做。
“今日洞房之夜,你睡你的大头觉,我找我的花姑娘,你我互不干涉,你也不可以告我的状!”赫连禹德询问似的神情望着沈如故,见她点头答应,便击了击她的手掌:“此其一章。”
“你腹中胎儿可以姓了我的姓,但我没有义务对他履行父亲的责任,说白了,你我同床不同梦,你们母子不受宠也不得与我撒泼!”
沈如故点头,赫连禹德击掌:“此其二章!再有……再有……我临时还未曾想起,等想起了再说!”
沈如故微笑。
赫连禹德开了窗子,外边天色昏沉的很,雨水绵绵,激起他心中层层涟漪,想起那“醉烟楼”里的碧荷就心痒难耐,嘴角不禁扬起一抹放荡的笑意。很想念软玉在怀的感觉,真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沈如故看的汗毛倒竖,瞥了瞥嘴,这样风流的男子,想要与她有何干涉,她也得愿意才行。都是同一个父亲生出来的种,怎的就有着这样的天壤之别呢?哥哥这样深情万种,弟弟却这般流连风尘。
想起了洛千鸢,她们两个又何曾有相似之处?
沈如故自顾自的吃着,填饱了肚子才能美美的睡一觉。
深更半夜,沈如故已经快要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只感觉赫连禹德推搡着她,道:“我走了,明日请安之前我就回来了,记得帮我打掩护!”
沈如故昏昏沉沉的,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唔!”
随之,便听到房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不消一瞬功夫,沈如故就睡沉了过去。
翌日。
天色微亮,清脆的鸟叫声回荡在耳畔,四周静谧的很。雨似乎已经停了,秋风从窗台下呼啸而过,更加增添了严寒之意,沈如故蜷缩着身子,不愿意醒来。
“夫人,夫人?……时辰不早了,该起床去给王爷王妃请安了。”
悦耳的声音,仿若是会唱歌的黄莺。沈如故睁眼望去,却见一长相颇为俊俏的小姑娘,俯身在自己的床边,正嘴角含笑的望着她。
沈如故一时迷茫,骤然间从床上坐了起来,怎么冷不丁的进来人,她一点响声都没听到?
“夫人,奴婢名叫阿蛮,是王妃命奴婢来伺候您的。一同前来的还有夏蝉。”阿蛮躬身行礼,毕恭毕敬,不失礼法。
说话间,却见另外一丫头端着铜盆进来,瞧见沈如故醒来,便面带笑容的过来行礼。
“夫人,您醒了?奴婢们伺候您起床吧!王爷王妃都等着了,耽误了时辰怕是不好。”
沈如故心中微颤,这大宅院里的规矩还真是多,未曾开口说话,便先弯腰行礼。这些也就罢了,起个床还得要认伺候着。悠然间想起了明月,对那丫头还真是想念的紧,不知她在那洛府的大宅院里,过得可安好?
沈如故在两个丫头的搀扶下起了身子,瞧了一眼门口,疑惑的问道:“我的房间,你们可以随便出入么?”
阿蛮与夏蝉一时不明了沈如故的意思,面面相觑后,骤然间跪地,匍匐在她面前,惊慌失措的道:“奴婢知错!”
沈如故一脸茫然,不明白自己说了什么,竟然将两个丫头吓的这般慌张。便连连上前,将她们扶起,道:“我不过问问罢了。”
两个丫头这才胆怯的起了身子,伺候沈如故更衣,梳洗。
大宅院里的丫头,化出来的妆容也是极细致的。沈如故恍然觉得,自己比成亲那日还要美了几分。想着若是等胎儿出世,自己的身子瘦下来,容貌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床上的被褥已经被叠放整齐了,以她目前的身子,不洞房也是情有可原的。依稀记得,赫连禹德临走前曾说请安前就会回来的。可是,都这个时辰了,却还不见踪影,想必是对那碧荷的旖旎香怀流连忘返吧!
沈如故摇了摇头,在阿蛮与夏蝉的提醒下,准备了几个红包以备不时之需,遂径直去了正厅。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熟悉而又冷漠的容颜,沈如故心中咯噔一下,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赫连禹凡颇为懒散的坐在那里,不停的打着呵欠,头也不抬,对她视若无睹。
现在,她不再是那个深爱着他的沈如故,也不再是狠心伤害他的沈如故,而是以弟媳的身份来给他敬茶。
孩子啊!委屈你了。沈如故暗自深吸一口气,缓缓整理着自己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