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华芝愣住了,呆住了,她有些慌乱的说:“嘉嘉,我真的是妈妈,你要相信我!”
周嘉嘉下意识后退几步,摇头说:“我妈妈是研究所的副所长,又漂亮又有气质,你不是我妈妈。”
“我怎么会不是呢!”王华芝忽然发起飙来,眼睛瞪大,有些烦躁的说:“你刚生下来的时候有心脏病,我没办法,才把你跟周家的女儿换了,我给了你第一次生命,又救了你的命,你怎么能不认我?!”
跟周家的女儿换了?
什么意思,原来我并不是周家的女儿吗?!
周嘉嘉听得如遭雷击,呆呆的看了她一会儿,忽然抡起手包,狠狠的砸了过去:“哪来的疯子,满口胡说八道!”
她尖叫道:“有人吗?这儿有个精神病!”
王华芝被她这反应吓了一跳,有些艰难的闪躲着,周嘉嘉原本还有些怕,这会儿发现她腿脚不便,眼睛就亮了,一脚把她拄着的拐杖踢开,王华芝失去平衡,身体一个趔趄,狼狈的栽倒在地。
为了确保隐私,卫生间里有不间断的水声,稍有动静,外边也听不见,周嘉嘉惊声尖叫,才惊动了外边的经纪人。
她唯恐周嘉嘉出事,慌忙跑进去后,就见一个五十多岁的残疾女人跌倒在地,神情痛苦的呻/吟着,周嘉嘉则倚在墙上,脸色苍白如纸。
经纪人有些摸不准情况,一把护住周嘉嘉,这才问:“怎么了?”
“这女人是个疯子!”周嘉嘉见到她,便觉得有了依靠,指着倒地不起的王华芝,叫道:“打电话报警,把她关进监狱去!”
她这么一说的话,肯定是要闹大了。
经纪人吓了一跳,忙问道:“她怎么你了?”
周嘉嘉还没说话,王华芝就艰难的抬起头来,有些怨恨的看着她,说:“好啊,去警察局,现在就去,只是到了那里,被人一吓唬,我可不知道自己会说些什么出来!我什么都没有,也不怕事,你可是要当明星的!”
她在威胁我!
这个贱女人,她居然敢威胁我!!!
周嘉嘉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恶狠狠的瞪着她,犹豫了好一会儿,却也不得不承认这威胁真的有用。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如果自己真的不是周家的女儿,那……
周嘉嘉情不自禁的打个冷战,她完全无法想象在那之后,事态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爸爸和妈妈会赶她走吗?
她要管这个又丑又肮脏的女人叫妈妈吗?
她不再是周家的小姐,而是这样一个满脸都写着低贱的女人的孩子?!
不!绝对不可以!!!
有那么一个瞬间,周嘉嘉甚至想把这个女人的头按进马桶里,把她呛死,叫她再也开不了口。
经纪人看她脸色变幻不定,又拿不住她所说的这个疯女人到底是做了什么,也就没急着下定论,只柔声的问了句:“嘉嘉?你还好吗?”
“算了。”周嘉嘉不想冒险,也不敢冒险,万一自己真的不是周家的女儿呢?
这女人进了警察局,肯定会把一切都说出来的,到时候,即便想要转圜,也没有余地了。
她心头有些气怒,但也不想表露在脸上,叫经纪人看出来,厌恶的看了王华芝一眼,她说:“这女人跟个疯子似的,我刚出来,就往我身上蹭,我以为是变态,就把她推倒了。”
经纪人原本还以为是什么大事,不想归根结底,只是一点小摩擦。
她在周嘉嘉身边呆了几个月,对她的小姐脾气了解的十分深切,闻言也没有怀疑,反倒有点同情倒地不起的王华芝。
她帮王华芝把拐捡过去,又帮着她站起来,关切道:“你没事吧?”
王华芝看周嘉嘉主动帮自己遮掩,就知道事情已经成功了一半,她真心实意的笑了笑,说:“谢谢你。”
经纪人说了句:“不客气。”
王华芝拄着拐,慢腾腾的到了洗手池那儿,伸手到水龙头那儿去擦洗摔倒时蹭到的手臂,扯过一边的纸巾擦干,就要往外走。
或许是因为地上有点滑,经过周嘉嘉身边时,她身体忽然一歪,周嘉嘉下意识扶了一把,就发觉自己手心里被她塞了什么东西。
她心头一跳,赶忙把那东西捏在拳头里不叫经纪人看见,再抬头时,却见王华芝已经走远了。
经纪人看她有点出神,担忧的道:“嘉嘉?你真的没事吗?”
“就是有点头晕,”嘉嘉勉强笑了一下,说:“反正已经拿到了晋级资格,今天就早点回家吧。”
经纪人笑着说了声:“好。”
周嘉嘉进了门,没理会跟自己打招呼的保姆,蹬蹬蹬上了楼,把房间门反锁上,这才把被自己攥热了的那张纸条拿了出来,慢慢展开。
“嘉嘉,我是你的妈妈,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可能有些突兀,但这的确是事实……”
字条的底部留了电话号码,还有王华芝的名字,这原本是她怕见到了亲生女儿却没有空暇与她交谈而准备的,现在也算是刚好得用。
周嘉嘉木然的躺在床上,掀开裙摆去看自己右腿上的两颗红痣,心头就跟被灌了铅似的,说不出的沉重。
她觉得那女人是个疯子,是在胡言乱语,但内心深处又有一个声音告诉她——那女人其实并没有撒谎。
周嘉嘉对着那张纸条看了很久,终于拿起手机,把那个令她厌恶的名字存进了手机,迟疑再三,拨打了过去。
“你的痛苦和思念,我一点都不感兴趣,你所面临的窘境,我也可以帮你解决。”
周嘉嘉打断了王华芝的絮语,眼神冰冷道:“现在我只想知道,被你交换掉的那个女婴,她在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
原本是想多写一点的,结果后边怎么也写不好,先把这些发出来吧_(:3」∠)_
第54章 我送总裁进监狱10
王华芝显然没想到,自己牵肠挂肚多年的女儿会冷漠成这个样子,最开始见面时候的崩溃还可以理解为震惊,但现在冷静之后的二次通话却仍然如此,她已经不能再用相同的理由来安慰自己了。
王华芝有些失望,还有些难以言表的伤心,顿了顿,才说:“她已经离开这儿了。”
“离开这儿了?这是什么意思?”周嘉嘉语气紧迫起来,逼问道:“说的具体点!”
王华芝心知自己跟女儿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周嘉嘉要是没了周家女儿的身份,她这个藏在背后的生母也讨不到好,是以心里虽然不痛快,却也没有隐瞒,把之前发生在袁思思身上的事情讲了,这才继续道:“那件事之后,她就消失了,高中都没读完,我偷偷去她班主任住的小区打听过,好像是想换个心情,到别的地方去了……”
“原来是这样。”周嘉嘉松了口气,想起袁思思的遭遇,甚至于还有些幸灾乐祸:“她运气可真不好。”
王华芝听她语气轻快起来,脸上不觉也露出个笑,声音放柔,央求道:“嘉嘉,妈妈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来找你的,家里边已经没钱了,你弟弟在外边胡闹,又欠了债,简直要活不下去了……”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周嘉嘉语气厌恶,道:“我最后再说一遍,我只有一个妈妈,她叫沐兰筠,是华夏研究所的副所长,我也没有什么弟弟,你少乱攀关系。”
王华芝见她这样冷漠,不禁心头闷痛,顿了顿,才说:“嘉嘉,不是妈妈想为难你,妈妈也不想破坏你现在的生活,但是现在,我真的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周嘉嘉想起那个形容邋遢的老女人正在电话的另一边温柔款款的跟自己说话,就恶心的想吐,只是在这时候跟她翻脸,闹到最后,吃亏的也只会是自己。
她强忍着反胃的冲动,说:“把你的银行卡账号发过来,我会给你打一笔钱,在这之后,你跟我再也不要见面,也不要联系了!”
王华芝没有工作,更没有收入,已经将这个女儿视为后半生的依靠,哪里会答应她。
她毕竟是个成年人,察觉到女儿对自己心有抵触,也没硬来,只委婉的劝道:“嘉嘉,不是妈妈想缠着你,而是妈妈放心不下你啊。这世界就这么大,谁知道袁思思还会不会回来?万一有一天,她遇见了你的家人,那……”
周嘉嘉想起那副画面,就情不自禁的打个冷战,迟疑一会儿,说:“你把袁思思被强/暴的那个案子弄清楚,汇总出来之后发给我,以后说不定会用到,别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的丈夫和儿子——你应该也明白,知道的人越多,泄露的可能性就越大。”
王华芝听她这么说,就知道她已经被拿捏住了,心下得意,语气柔和道:“好,你放心吧。”
事到如今,周嘉嘉再傻,也知道自己这个身份八成有问题,只是没得到确认之前,她又不肯相信。
万一是那个贱女人诓她的呢?
万一是那个贱女人诓她的就好了!
我是周家的女儿,我生下来就是要享受人间最美好的一切!
她心里这么期盼着,又不敢找人去查证这件事,毕竟她年纪还小,人脉关系都来自于周家,万一露出去一点风声,一切就都完了。
较之一个高中都没毕业的人,周家的人查起这件事来,可就容易的多了!
或许是因为心里有事,这晚周嘉嘉没怎么睡着,第二天起床下楼,就见二哥周致远正在餐桌前吃早餐。
周家有两个儿子,老大像父亲,老二像母亲,周致远那双清冷锐利的丹凤眼,正跟沐兰筠如出一辙,淡淡在脸上扫过时,叫人心头也跟着一阵发冷。
周嘉嘉忽然觉得有点怕他,她下意识摸了摸手臂,站在楼梯口顿了顿,才走下去,沉默着坐到了餐桌前。
周致远拿餐巾纸擦了擦嘴角,说:“怎么,被吓到了?”
周嘉嘉原本还没什么,一听这话,情不自禁的打个哆嗦,脸色也有点不对劲儿了。
周致远看的奇怪,伸手去摸了摸她额头,觉得不热,就把手放下去了:“我听你的经纪人说了,昨天晚上遇上个怪女人?没事儿了,我多找几个人跟着你,别怕。”
听他提起王华芝,周嘉嘉心跳猛地就加快了,勉强笑了一下,低着头没敢吭声。
“怎么,我那天说了几句重话,你还在生气?”周致远碰了她的手一下,皱眉道:“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周嘉嘉不安的压低了声音:“我,我好像有点感冒了……”
周致远静静看了她一会儿,跟一边的保姆说:“给陈医生打个电话,叫他来看一下。”
周嘉嘉胡乱吃了几口饭,就说胃口不好,躲到楼上去了。
周致远托着腮坐在一边,听见她房间的门关了,这才打电话给秘书:“查一下嘉嘉昨天遇到的那个女人。”
……
燕琅进入普林斯顿高等研究所没多久,就成为希尔伯特最得力的助手之一,更通过卓越的成果,向所有人证明了自己的能力。
在普林斯顿浩瀚如海的资料和数据库里,她像一块海绵那样,疯狂的吸收水分。
周嘉嘉渡过人生当中最黑的夜晚时,她正在不见天日的实验室里调配仪器,凝眉深思时,忽然听系统说:“王华芝跟周嘉嘉见面了。”
“哦?哦!”燕琅反应过来,略带嘲讽的说:“母女相见,那场面一定十分感人吧?”
“唉,感人死了,”系统说:“王华芝还激动的摔了个屁股蹲儿。”
燕琅忍不住笑了,笑完才正色道:“与其把希望寄托在周家,倒不如指望自己,周家愿意帮忙,这当然好,但若是不想,也没必要觉得失望,本来就没有感情,谁离了谁活不了?”
她出了实验室,把身上的白大褂脱掉,接了杯咖啡,坐在长椅上慢慢喝,再抬起头来时,就见头发花白的希尔伯特教授已经来到她身边,正含笑看着她。
燕琅忙站起身来:“您怎么来了?”
希尔伯特和煦的点了点头:“我听说,你有意组织一个药物研究组?这就涉及到生物领域了……”
燕琅言简意赅道:“的确有这个打算。”
希尔伯特似乎有些感慨,提醒她说:“你要知道,每一款药物的问世,都需要无数次的实验,从药物靶点的确认到化合物的生成与筛选、评估、制剂,后边还有一期二期三期的临床实验,而fda那一关,也不是那么好过的。”
“再则,”他语重心长道:“比起纯粹的物理学者,这种工业化的研究者,实在是有些……”
“我明白您的意思,”燕琅谢过他的好意,又坦然道:“但是我需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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