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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嘴上这么说,华容舟心里叹道:
  啧……
  老醋包。
  忍不住剜了他一眼,“老醋包”三个字就缭绕在华容舟的嘴边,最终还是给眼前的玄衣男子留了几分面子。
  华容舟无奈道:“无论侯爷大伤小伤,我都细细照料……但我还是愿侯爷能身无大病,小恙也绕着侯爷走,能健康安稳的一辈子。”
  顾罹尘只听见她愿他后半辈子都无灾无病,又是因为得了她的换药福利,脸色这才好了些。
  这会儿又是将她领到竹屋的后头,像是给她什么惊喜一般:“看……拿处有一新的竹屋,回头就把你大哥扔在这处!前头的屋子别让他住着了。”
  华容舟走上前仔细的看着,惊奇:“侯爷什么搭的?”
  说是她自私也好,无情也罢,这儿是她同父王母妃最后的净土,哪怕是大哥,她都不想让他踏进来。
  这竹屋和前头差不多,但是要小上许多,颜色也略加的亮丽些。
  看得出是新砍的竹子修葺的。
  华容舟进去以后,发现里头的东西也都是安置好了,床榻,暖炉,还甚至备着好几本兵书。
  “我看着这儿的第一眼就想好了,前头是容舟的父王母妃住过的地方,那几间旁人自然是住不得,我就在后头又是新开辟了一间,地方是小了些,但是你大哥他都伤着腿了,不能四处跑动,要住金屋银屋都没什么用……”
  其实顾罹尘还是有私心的,这处的竹屋被他安置的离前头几间小屋有些距离,看上去根本不会发现是一处的。
  华容舟对此是万分的满意:“多谢侯爷好意了。”
  华容舟心间一暖,好在她这辈子还有他在身边。
  原先不知,困苦之时有人遮风挡雨会这般让人心间安稳。
  ……
  晚来风急,烛火随着风儿微微的颤动。
  苍黄竹台前,华容舟和顾罹尘正在用膳,只见暗卫快步走来,面色凝重:“侯爷,县主,后头那位……伤口又是裂开了。”
  华容舟放下了筷箸,不由自主的同顾罹尘对视一番。
  顾罹尘的人中会接骨的不少,但接骨后还要换药,这事还得她一起来。
  “我去看看……”
  华容舟在心间叹了一口气,掸掸衣摆刚要起身就/公/众/号/小/甜/好/文/铺/被对面的玄衣男子拦住。
  顾罹尘面容冷峻,修长的指节晃荡在她眼前,她的碗中多了几块酥肉。
  “不差这一会儿,容舟你再用些饭后去,万一你哥是苦肉计呢?”
  作者有话要说:  大哥:腿伤了,舟舟就会来看我了~
  顾罹尘:苦肉计,hei!tu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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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5章 晋江首发(55)
  这晚膳她用的心神不宁。
  晚膳之前, 华容舟就拜托了暗卫将她大哥挪到新的木屋里。
  她的药中放置了不少安睡的药物, 她大哥应当到了现在还没有清醒过来才对。
  可暗卫说大哥腿上的伤口又是裂开,华容舟心间还很困惑。
  她给大哥的药中麻沸散下的足,就是要防止大哥痛的受不了的时候四处乱动。
  安神加麻沸……
  按照常理来说, 大哥是不该这般裂了伤口的。
  ……
  走到后头的竹屋, 烛火随着她的走动不断的轻缓着。
  华容舟定眼一瞧, 着实是被眼前大哥刚刚换下来的红湿里衣吓到了, 血色晕染的很快, 而且看上去不像是刚刚才裂开的。
  华容瑨已经穿上了新的衣物, 整个人也包的严严实实的,刚想掀开华容瑨被褥的华容舟手一愣, 又是唤进来一个暗卫:“帮我把这药给我大哥换上可以么?还有正骨会么?”
  “你下去吧, 我来。”
  顾罹尘不知何时出现在华容舟的身后,退了刚刚进来的暗卫。
  顾罹尘看着华容舟道:正骨我会, 待会你来上药即可。
  “好。”
  华容舟本是皱着眉心情不悦, 看着顾罹尘给大哥重新正骨的认真样子, 心情突然就是好些了。
  一边给自家大哥捣碎了新的药材,华容舟一边泄愤一般, 伸出手指暗自戳了戳大哥手腕处刀刃划过留下的血痕。
  “容舟,上个药。”顾罹尘顾忌她是女子, 会有所不便,特意是用了剪子剪开了那一块的布料,好让华容舟好上药。
  “来了。”
  她大哥大腿骨的伤口是这么的深,深到隐隐约约可见里头的嶙峋白骨, 华容舟看得面不改色,将小瓷瓶里的药粉直接的倾倒了上去。
  “睡吧,睡吧,睡死了才好!”华容舟小嘴哒哒的说个不停。
  “若是你死了,咱们平南王府就直接干脆利落的没落了……”
  顾罹尘听在耳朵里,又是啧啧了几声,有些幸灾乐祸。
  手中还使了大力气将华容舟递给他的新纱布包裹上去,按紧了了木板,顾罹尘动作利落的给纱布打了个结。
  除了大腿骨的伤之外,华容瑨身上零零散散的还有十几道伤口,这些小伤就用不到华容舟的药粉了,华容舟直接是取了刚刚捣好的药汁涂抹上去。
  这会儿天气已经早就转凉了,外头天色也暗的早,但在烛火之下,华容舟突然从她大哥的枕头下面瞧着什么东西。
  顺手就摸出了一本书册子。
  华容瑨本就是装睡,枕头一动,他当即便是警惕的睁开了眼。
  华容舟瞥见了,也不在意,现在她的心思都在这册子上。
  这本《起居注》着实记录了她上辈子和这辈子所遭受的一切丑态,华容舟刚刚重生过来还翻阅过这本。
  素手捻着《起居注》的纸页,就着烛火,她淡淡的嘲讽之声从红唇之中溢出:“嚯……看来大哥是一路跟着我来的红枫山……”
  华容瑨定定的看着她,尽量不想让自己再把华容舟给吓走:“我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觑了一眼,看华容瑨醒了,华容舟细细翻着《起居注》。
  “咳……是容舟给我每月供的血……是你缓解了我的氲毒……”
  麻药的药效渐渐的散去了,华容瑨的大腿骨都是剧烈的疼痛,他的脸上密布着豆大的汗滴,每说一句话身上都疼痛万分。
  华容舟静静的看着她大哥这副模样,心里思绪万千。
  大哥这是……后悔……还是……恶心她。
  华容舟突然别过眼去:“这些都不重要了,是我对大哥有愧。这些也是我罪有应得,但是大哥现在若是还想要我的血去缓解氲毒,这就是不可能的了。”
  华容瑨闻言立刻阻止道,恨不得现在对着他的舟舟掏心掏肺:“不是要你的血!我只是现下万分的后悔……是我识人不清,一直以为是华璇清献的血,可是……为何你说你有罪?”
  华容舟靠着床榻边的小竹椅,手中的那本《起居注》就像是死物一般,在她手中无情的揉搓着。
  顾罹尘看这兄妹二人都神态,心下了然,自己个儿退了出去。
  竹门合拢,华容舟心里头感念顾罹尘的体贴。
  再看大哥困惑的模样,华容舟突就粲然一笑。
  为什么她有罪呢……
  “我有罪啊……若不是我不小心将大哥交给苏家姐姐的信函弄丢了去,大哥也不会因此被人设了局,也不会受了氲毒。”
  上辈子大哥怕打草惊蛇,让她去苏家走了这么一遭,可就是这么一走,她身上带着的信函就消失了……
  没有办法,她还是硬着头皮口头上向苏清澜转告私奔的消息。
  只是不晓得,这信居然落在苏清澜的兄长手中。
  时间就像是凝滞了一般,华容瑨张开嘴,又是合拢,反复了好几下,终是问道:“那你……为何不同我说是你献于我的血,不然我也不会……不会误会你这么多年。”
  华容舟的眼前忽然变得凌厉,辗转如今,她大哥还来问她为何不将事实真相说出?
  “我怎么说?我当初心中愧疚,去大哥的院子都被大哥的侍卫拦了下来,后来更是整个王府都知大哥你不喜我……”
  华容舟到现在都记得她那次攀上了大哥的墙头,却见大哥闭着受伤的左眼将箭弩对着高墙之上的她。
  皓月当空,皎洁的月色之下大哥的左眼以为氲毒而变得死寂,右眼完好无缺却显得无情。
  清冷的月,无情的大哥,以及……还有一支细长的箭矢直直的对准了她。
  至此,她才是知晓大哥当真是不会原谅她的罪过,也是当真是要与她决裂。
  ……
  “对不起,这是大哥的过错……是大哥识人不清,是大哥狂妄自大……”
  前梦迷离,时间匆匆。
  自打成为了平南王以后,华容瑨就鲜少有这般道歉的机会。
  他以为他会因为时间的过去,他这个人就会变得的僵持,但是此刻一句“大哥的过错”不由自主的就从他的口中溢出。
  只是华容舟满目寂寥,她曾多少次的独身来到大哥的门前,又是多少次的被大哥阻隔在外。
  而现在大哥轻飘飘的一句“他的过错”,就要她原谅。
  晚了。
  她若是原谅了他,就对不起上辈子惨死的华容舟,也对不起现在她好不容易脱离平南王府所付出的心血。
  华容瑨还在剖析着自己的罪责,可是渐渐的,华容舟面色变得冷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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