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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航宇模样并不出众,双眼细长、嘴唇苍白单薄,属于站在人群里绝不会被注意到的类型;弟弟周航星与他模样相似,嘴角有颗隐隐约约的小痣。
  兄弟俩都瘦得厉害,想必生活条件并不如意。
  按照推理小说的惯性,谢婷婷所在的小团体绝对和周航宇的死亡逃不开关系;而就死者的人际交往圈子来看,如果真是人为作案,他的弟弟嫌疑是最大的。
  这次任务带了点悬疑侦破的元素,比之前单纯的生物收容有意思许多,林妧支撑起身子,兴致勃勃地打开下一条附件。
  【附件4:执行人员】
  林妧:编号01
  秦淮书:编号07,特殊编制成员,九尾狐
  *
  九尾狐算是华国最著名的妖兽之一,以精通幻术、容姿绝世而闻名。相传其族群隐居于山林深处,性情清冷高傲,不屑与人类接触,可谓十足的高冷气质。
  ……结果这个说话磕磕巴巴、脸色通红还浑身发抖的家伙是谁啦!
  出于好奇,林妧比任务时间早许多便前往三中校门口,没想到对方比她抵达得更早,在与之四目相对的瞬间涨红了脸。
  “你、你好,那个,我叫秦淮书……”
  他说话时视线紧盯着鞋尖,骨节分明的手指攒紧衣摆,脸上显而易见的红潮在路灯下汇聚成一片薄薄的雾气。
  林妧愣了一下,朝他伸出右手:“你好,我是林妧。”
  秦淮书怯怯看她一眼,以一种破釜沉舟的表情伸出右手,极快地捏了捏她的指尖。
  随即脸上的红晕愈发明显,一对毛茸茸的耳朵从头顶倏地冒出来,颤颤巍巍地抖了抖。
  “对、对不起!我有点,有点怕人。”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停顿片刻后又加大音量,“不过你别怕,我、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林妧:……
  她或许可以去写一本轻小说,就叫《我的九尾狐不可能这么胆小》。
  平心而论,秦淮书的底子非常优越。
  修长瘦削的身材高挑如翠竹,丹凤眼中波光流转,白皙肤色里渗了几分恰到好处的红晕,为原本清隽脱尘的样貌平添烟火气息,叫人心生好感。
  ——前提是忽略他害怕得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林妧不忍心打击他的自尊心,刻意转移话题:“你的耳朵……”
  “没、没关系!我化形不是很精通,一紧张就会把它露出来,过一会就好了。”他努力做出一副可靠成年男子的神态,耳朵随着身体晃动摇啊摇。
  “是这样。”她微微一笑,指了指身边敞开的校门,“那我们进去吧?”
  秦淮书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好。”
  七月正值暑假,校园里空无一人,校门却不知为何处于打开的状态。
  平日里通明的灯光尽数熄灭,四周伸手不见五指,黑暗如同蛰伏的巨兽,将万物一并吞噬。身旁一片死寂,偶尔能听见一两声微弱的蝉鸣,犹如濒死之人绵长的呐喊。
  月光被乌云尽数遮掩,林妧只得打开手电照明,惨白光线在如此寂静的氛围下生出几分诡异之感,看得秦淮书后背发麻。
  他悄悄离她近了一点。
  “你为什么会加入特遣队呢?”林妧见他害怕,像日常闲聊那样云淡风轻地开口发问,“这个工作实在是吃力不讨好。”
  “因为我崇拜的人曾经在这里工作,虽然我完全比不上他……”他有些不好意思,心头的恐惧少了许多,“你呢?”
  “我……”林妧正欲回应,忽然脸色微变,沉声道,“别动。”
  秦淮书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还是被她吓得浑身僵硬,木偶般直愣愣停在原地。
  一张便利贴不知何时被贴在他身后,林妧皱眉将它取下,听见身旁狐狸瑟瑟发抖的声音:“这、这是从我身上取下来的?”
  她同情地看他一眼,没说话。
  如今四周皆是混沌的黑暗,他根本没有察觉到有谁在自己身后贴上了纸条。说不定那家伙现在仍然伫立在某个角落里看着他们,就在他身后……
  秦淮书浑身的鸡皮疙瘩很没出息地炸了。
  林妧用手电照亮纸条,一串工整的楷体字映入眼帘。
  “如果想找到它,就搜索校园七大不可思议吧。记得按照图上的顺序,不要出现任何差错哦。”
  这段文字下方被人用简略粗糙的笔触画着学校的大致平面图,相应建筑旁标注着序号及对应的校园怪谈。
  秦淮书看得既困惑又毛骨悚然,林妧则在黑暗中抿直嘴角,遮掩不受控制升起的笑意。
  就是这样的委托才有意思嘛。
  “等等,和委托人相关的事件应该只有那起少年落水的案子吧?这和七大不可思议有什么关系?”
  她仔细将便利贴收在口袋,若有所思:“现在没有任何线索,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第一个怪谈是‘厕所里怮哭的少女’,准备好了吗?”
  秦淮书欲哭无泪,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准备好啦!
  关于歧川三中十年前流行的七大传说,收容所提供的附件里有详细介绍。
  厕所里怮哭的少女据说是一名女学生的亡灵,自心脏病发作死于隔间后,因不愿接受现实而徘徊于此地。每当午夜,她都会在紧闭的第五个隔间哀声哭泣。
  怪谈发生的地点位于距离校门最近的一栋教学楼。比起楼外空旷的小道,这里阴暗逼仄的氛围让人脚底生寒。
  一扇扇窗户倒映着月光,如同无数双不怀好意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行人,秦淮书不敢抬头,用一副低眉顺目的小媳妇模样跟在林妧身旁。
  卫生间位于走廊尽头,因在放假前被清洗过而显得较为干净整洁。等他们一同踏入其中,林妧才坏心眼地轻笑一声:“啊,我差点忘了,这里是女厕呀。”
  秦淮书脸颊暴红,三条尾巴噗嗤噗嗤地从身后冒出来。
  她好奇往他身后看一眼:“那个,你裤子还好吧?”
  秦淮书羞得快要哭出来,耷拉着脸:“求你别说了。”
  他还想再辩解什么,冷不防听见一阵飘渺的哭声自不远处隔间传出,身后的尾巴又被吓得多了一条。
  少女的声音低沉哀怨,如今分明是蒸笼般炎热的盛夏,听见这道哭声的瞬间,两人竟然都感到了如置冰窖的寒气。
  林妧迫不及待地向前一步:“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她把这句话原封不动地还了回来。
  接下来,秦淮书目睹了让他永生难忘的场景。
  周遭是一片诡异如深渊的漆黑与不绝于耳的哭泣,他身形娇小的搭档却闲庭信步般缓缓前行,手中的光线如利剑斩断黑暗。林妧没有敲响第五个隔间的门,而是径直走向第四个隔间,然后借由马桶盖高高站起。
  少女游荡的魂灵仍在无休止地痛哭,仿佛察觉到什么,她微微侧过脑袋。
  隔板上,不知什么时候趴着一个人。
  一双漆黑的眼睛被白光映得极度瘆人,对方不知道无声无息地看了她多久,在少女抬头时扯开嘴角,露出满意的微笑。
  幽冥般的黑暗,禁闭的隔间,以及灯光下脸色苍白的陌生女人,活生生的恐怖片标配。
  林妧低低地笑了声,略微偏过脑袋,一字一顿地告诉她:“找、到、你、了。”
  少女的尖叫声在这一刹那骤然响起,随之而来的是秦淮书同样高分贝的哀嚎,真真正正的鬼哭神嚎,惊天动地。
  你干嘛啦!这也太吓人了吧!他还没被怪谈吓到,就先死在自己人手里了啊喂!!!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先爆肝,下次更新应该是8.1,之后就能稳定日更啦。
  副本风格五花八门,大部分是悬疑冒险向,主角团会各种花样骚操作,有丶类似于无限流xd
  恐怖在沙雕面前不值一提hhh
  第9章 校园七大不可思议(二
  秦淮书曾经听过一个故事。
  有位女性上班族深夜回家,察觉身后有人一直尾随着自己。她心里实在害怕,便在快步甩开那人后,躲进不远处公共厕所的最后一个隔间里。
  没过一会儿,自入口处传来哒哒的、有节奏的脚步,随之而来的,还有隔间门被打开的吱呀声。
  她心跳如雷,捂住嘴不敢发出声音。
  脚步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大,在寂静无声的深夜如同催命咒语。门被打开一扇又一扇,最后在倒数第二个隔间处停下。
  那人没有尝试打开她所在的最后一间,却也并未发出离去的脚步声。四周被谜一般的寂静包裹,连空气也停滞不动。
  似乎意识到什么,她颤抖着抬起视线——
  男人狞笑着的头立在隔板上,不知道静悄悄看了她多久。
  这绝对是他童年时期的心理阴影,也直接导致了秦淮书小时候宁可憋死也绝不去公厕的习惯,而现在……
  为什么他的搭档把噩梦重现了啊喂!这样子真的超级吓人好不好!
  尖叫声把黑夜静谧撕得粉碎,林妧用手电照亮隔间里少女毫无血色的脸,清泠低顺的声线无波无澜地响起:“为什么一个人躲在这里呢?别怕,我马上过来。”
  这绝对是反派台词吧!而且这个动作简直和《熔○》里的人渣校长如出一辙啊!没听见人家小姑娘被吓到尖叫了吗给我停手啊坏蛋!
  秦淮书哆哆嗦嗦,身后的大尾巴像风中摇晃的蒲公英,毛茸茸软绵绵地颤抖。还没等他说话,就抬眼望见隔板上的林妧表情微僵,露出有些失望的神色。
  “奇怪,她消失了。”她满脸遗憾地跳下盖子,从隔间走出来,“我本来还想开导开导那个女孩子,让她不要在校园里徘徊。”
  你这是开导人的语气和做法吗!明明好像下一秒就会提着刀杀进去一样!更年期的教导主任都比你更慈祥好吗!我们又不是在演《校○处》!
  秦淮书浑身冒冷汗,下意识后退一步远离她,又听林妧用云淡风轻的口吻继续说:“这个场景应该算探索完了,我们继续下一个吧。那我看看……下一个怪谈是‘教室里爬动的血手’。”
  根据传闻,有个男学生因为受不了同学欺压,深夜在教室里切断了自己的手,因失血过多不治身亡。
  警方搜寻了整个校园,直到最后也没发现那只断手究竟在哪里,而每到深夜,它都会悄然出现在男生自杀的教室,慢慢地、沾满血迹地爬动。一旦有人发现它,就会被残忍地折磨致死。
  “像乌龟一样蠕动爬行的手掌……不管怎么想都有点黑色喜剧的感觉。”林妧吃了颗随身携带的薄荷糖果,然后递给秦淮书一颗,“你要是害怕,可以试着放一些接地气的曲子,壮胆效果很好。”
  人家作为一个好端端的校园怪谈,被比喻成黑色幽默的乌龟绝对会很难过吧!给它留一点尊严好不好!
  不过放音乐的确是个不错的办法,秦淮书在恐惧下已经完全放弃了所谓的“男性尊严”,立马拿出手机,点开一则中老年喜庆歌单。
  在《好运来》的buff加成下,他鼓起勇气来到传闻里男生死去的教室。林妧走在他跟前,透过窗口,一眼就看见了立在课桌上的手掌。
  月光终于穿透云层,洒下几缕薄如蝉翼的轻纱。手掌沐浴着月色,借由食指与中指做出站立的姿态,接着两指交叉,用小碎步般的动作平行移动一段距离,踮起中指开始转圈。
  朦胧白光映衬得它愈发惨白,沾染于其上的斑斑血迹则红得刺眼,犹如盛开在夜里的玫瑰。
  秦淮书看懵了,身边的林妧也似笑非笑地低声说:“这只手不会是在跳芭蕾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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