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看不出什么,具体的还要等明天做完每项检查才知道。”
“什么检查现在不能做?”
许初夏立即沉了脸。她觉得,楚河太墨迹。陆御霆这种身份,区区几个检查?哪有那么难?在家睡觉的楚河都能叫来,旁人怎么叫不来?
楚河知道她在想什么,平静的说道:
“许小姐。不是现在不能做,而是这件事我认为不能弄得大家都知道。陆总今天才举行婚礼,这么多贵重的宾客还在云城。如果明天大家都知道陆总昏倒了,许小姐觉得会出什么状况?”
“……”
许初夏一下子被噎住了。
她还真没想那么多。
楚河停了一下,又说到:
“也许这话我说不太合适。不过现在这里只有咱们几个人。我作为医生的角度来说,我还是建议许小姐现在先回去,不要待在医院里。”
“什么?我回去?我是他的妻子,我不留下来照顾他?谁照顾他?”
许初夏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一开口,她眼中就有火苗在跳跃。
黎川看着楚河,心里仿佛明白了点什么,没插嘴。
楚河又道:
“许小姐先别生气,我的意思是,正因为您是陆总的太太。这个时候,您更要留在陆家稳定大局也给外界传递一个信号,那就是陆总没事。
就算他们知道陆总今晚住院了,只要看到您正常生活,正常宴客,那肯定也会觉得陆总只是一是抱恙没有大碍。
相反的,如果您耗在这里寸步不离,外界会怎么想呢?陆总的一言一行都不是他一个人的事啊。”
楚河语重心长,黎川这才插了一句:
“对对对,楚河说的有道理。还好刚才客人都走了,门口那几个工作人员,宗越你去交代一下,叫他们别乱说话。许小姐,你就按楚河说的,今晚先回家好好睡觉,明天去陆家还得应付陆家人,这担子不轻啊。”
许初夏本来一肚子不高兴,听他们这么一分析,又沉默了。
就连杨珺都跟着附和:
“小姐,我觉得他们说得对啊。陆总这边有楚医生,还有医院这么多专家,不会有事的。但外面要是维持不好,麻烦更大。到时候陆总醒来自己还得忙。这样更不好。”
她一来觉得楚河和黎川说的在理,二来也不想自家小姐留在这里伺候陆御霆一整晚。
这人都昏迷着有什么好伺候的?何必守在这里,还不如回去好好睡一觉。
反正,这个新婚夜眼看着就要这样惨淡收场了,既然没什么可期待的,不如养足精神应对明天。
许初夏心中本来就有些动摇,一听自己人都这么说,便没再多犹豫点了点头:
“那好吧。那御霆这边就有劳楚医生了。”
她没劳烦黎川,只盯住了楚河。楚河点点头,也没多说什么。
许初夏最后朝那虚掩的检查室门看了一眼没进去,领着杨珺走了。
眼看着她们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黎川才转过脸来:
“他醒了?”
“你都知道?”
楚河笑了笑。
黎川翻了他一眼:
“那些话很明显不是你说出来的。是他让你这么说的吧?”
说着话黎川就走过去推开了那扇虚掩的门。
陆御霆不但醒了而且已经起身了,靠在床头闭目养神。
“怎么样?看你这样子好像不是装的。”
陆御霆面色憔悴发白,许初夏她们也已经走了,他确实没必要装。
“她走了?”
陆御霆睁眼,黎川耸耸肩:
“话都说到那个份上了,她又不傻知道该做什么。”
“嗯。”
陆御霆淡淡的应了一声。
黎川看看他,发现楚河一声没吭趴桌上写东西,又朝陆御霆问道:
“你到底怎么样啊?没什么大碍吧?”
“有。”
楚河转过脸,严肃的看着他们。
“表面上没有什么大碍。但是陆总,您这一年的身体情况可真不太好。这次看上去是疲劳导致的。实际上,也是身体虚弱不如以前了。
我问过宗越了,您已经三天没有好好休息了。我之前就跟您说过了,失眠虽然不是什么要命的毛病,但要重视,不能任其发展。任其发展就是现在的结果,这次只是昏倒,下次呢?”
“你疯了?你干嘛不睡觉?”
黎川瞪大眼睛瞅着陆御霆。
“睡不着。”
陆御霆抬手抚了抚额。
“睡不着?睡不着你想办法啊?你这是故意的。陆御霆,你在自己糟践自己。自从安宁走了之后你就不正常。”
那个名字像是他骨中的刺。
拔不出来,一碰就疼。
陆御霆闭了闭眼,没接黎川的话,过了一会,又睁开眼看向楚河。
“按照我之前跟你说的对外说就行了。暂时就这样。”
他起身,双脚落在了地面上。
“暂时就哪样啊?”
黎川过来扶了一把,好奇的问。陆御霆没推开他,扶着他的手站了起来,朝他笑了笑:
“你们不是说我身体不好,需要休息吗?那我就休息啊。”
“啊?”
黎川莫名其妙,看看楚河,楚河也只有耸耸肩,显然,他也不是很清楚这位大佬心里在想什么。
“陆总,我这就去叫人帮您把特护病房重新打扫一下。”
楚河先出去了。
黎川一听更拧紧了眉头。
“你到底想干嘛?休息回家休息也行,医院空气更清新还是怎么着?而且,你这刚结婚,突然就倒下了。影响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
陆御霆缓缓推开了他的手,自己朝外走去。
“你也说了我,我结过婚了,他们都得到了他们想要的。我也该歇歇了不是吗?”
黎川:“……”
看着前方清瘦的背影,他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这一年不到的时间,这个人变化太大了。以前他也是不苟言笑,清冷孤绝。但那时候,他身上有股冲劲,很凌厉,做事情英明果敢干脆利落。
而现在,他好像失去了生气,同样是不怎么说笑,眉眼间却少了以往的锋芒,多了一丝似乎怎么都化不开的愁绪。
那个女人,彻底改变了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