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赶我走?”
这话没经过脑子就溜了出来。
出口时安宁自己就后悔了。
但是已经晚了。
她脸上的惊讶很明显,那语气里甚至还有几分委屈。
陆御霆身体紧绷了一下,脸上微微一笑:
“不是你一直都想走吗?”
一句反问把安宁噎住了。
也对。是她自己想走的。为了这个事,她跟他抗议过不止一次。
可是他今天真的是为了尊重她的选择放她离开的吗?
不是,他不是。他是因为安雅。
昨天才当着陆太太的面跟安雅表白,今天就让她走。
她怎么都不相信他是为了她。
安宁的心突然难受起来。
是那种很拧巴的难受感,说不上来是生气还是难过。
同时,这心里还很闷。她找不到理由把这些难受的情绪发泄出来。
僵了一会,她只能做出无所谓的样子笑了起来。
“也对哦,我是该走了。你的病也大有起色了,我就没必要在每天跑那么远了。挺好。那行吧,谢谢九爷放过我,九爷再见。”
她神色灿烂,甚至举起了小手挥了挥。
那手放下,她才关了车门,把书包潇洒的往身后一扬,一手插进兜里,迈着轻快的步子就朝学校门口走去了。
陆御霆隔着车窗看着安宁的身影越走越远,心里某根弦先是紧紧崩起,然后又慢慢松开。
他以前总觉得这丫头神经大条让他很头疼,现在才发现,神经大条也有好处。
至少,她不会因为离开璟苑而难过。
挺好!
“走吧。”
陆御霆转过脸,声音里透着疲惫。
宗越发动汽车时回头看了他一眼:
“九爷怎么让安宁小姐走了?其实她在璟苑照顾您挺好的。”
“继续留在璟苑会有人盯上她,不安全。”
陆御霆眼中有一丝凝重。
宗越愣了一下:
“有人盯上她?九爷说的是太太?”
宗越惊讶,他身后的人却没有回应。
沉默即默认。
“对了。”
宗越想起一件事来:
“太太那边的事我已经打听清楚了。十五那天许小姐去了一趟,说是给老爷和太太拜年。佣人听见,许小姐有提到安雅小姐在老太太那,所以她不便过去打扰。我猜太太可能是听到了这个消息,才突然向安雅小姐发难的。”
“初夏……”
这两个字在陆御霆唇边滚过。
随后,他便凉凉的勾了勾唇角:
“她长进了,有手段了。”
宗越抬头看了看后视镜,眉毛也皱了起来。
“许小姐那天是不是错把安宁小姐当成安雅小姐了?如果是这样,那还真是幸好,不然太太就该找安宁小姐的麻烦了。”
他身边,除非是那位自己选来的人,否则任谁她都瞧不顺眼。
这就是他的母亲。
陆御霆眼底冰寒没说话。
车往前开,车内沉默了一会,宗越犹豫了一下又说了件事:
“我前阵子托人打听了一下许小姐的事情。她跟西蒙家族那位已经离过婚了。这其中还有些不为人知内幕。”
“哦?”
陆御霆眼中掠出一丝兴味。
“西蒙有个情人,那个女人是西蒙家族公司里财务,手里掌握着不少公司机密,她刻意接近西蒙,有了关系之后就开始逼宫。
西蒙不敢得罪她,许小姐又拿这件事步步紧逼,最终西蒙签了净身出户的离婚协议。根据m国媒体的爆料,他们俩婚后所涉及的婚内财产高达百亿美金。
后来,西蒙那边查出来,这个情人其实早就被许小姐买通了。这样一来,许小姐在这场婚姻中大胜而出。”
说到这里,宗越回头看向陆御霆笑声:
“现在,那西蒙公子正恼火着呢。不过也没用了。资产都已经被许小姐转移了。他再跳脚也徒劳。”
“有这样的事?”
陆御霆当个故事听,觉得有点好笑。
宗越道:“无风不起浪。圈子里都说的言之凿凿。应该不会错。”
“呵。”
陆御霆哂笑一声,转脸看了看车窗外。
“这些年,她可真是没白混。”
……
安宁一连几天都住在学校里。乔芳和赵思琪也不知道她之前住在璟苑,只以为她每天都回自己家。
这一连在学校呆了几天,赵思琪都觉得奇怪了。
这天下课,回宿舍路上,她便问道:
“安宁,你最近很闲啊,除了周二,其他时间都在学校,怎么?跟陆总闹矛盾了?约会都不约了?”
周二是安宁去擎天实习的日子。
除此之外以前她其他时间也有经常不在的时候。虽然很多时候她都是有别的事,但是在赵思琪她们看来,她都是去约会去了。
约会?
这时候他八成在跟安雅约会呢。
“约什么约?我从来都没跟他约过会好不好?”
安宁没好气的白了赵思琪一眼。
这么说完,她又觉得不够明确,免得这位再缠着她问,她索性道:
“他马上就要成为我姐夫了。所以你们以后不要开玩笑了。再传,我以后在学校还怎么混?”
“啊?”
赵思琪一嗓子嚷的安宁听了都头疼。
她看看前方,语气突然沉了下来。
“是真的。”
没有多说,表情却严肃又凝重,让人很难再怀疑这话。
赵思琪拼命的眨了眨眼睛,脚下紧跟着安宁的脚步。
琢磨了一下,她才嘀咕:
“难怪我觉得你这几天闷闷的,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呢。”
她这话不是对着安宁说的,就是自言自语。
但还是戳了安宁的心。
是呢,再怎么装作不在意,也还是骗不过自己的心。
她就是有点不开心呐。
她之前一度觉得那个男人对她挺好的,甚至直到前几天早上都是这样。
起那么早给她买食材回来煲汤煮面,怎么能不好呢?
起码对他这种男人来说,这个程度应该就算对别人好了。
人总不会无缘无故的对别人好。尤其是男人对女人。经过了他的这些好之后,她以为他对她有那种意思呢。
虽然不确定,但她就是这么感觉的。她甚至悄悄的说服了自己,改改从前那种坚决不跟他有任何感情瓜葛的念头,慢慢转变,慢慢接受。
结果……她还没完全转变过来,他就明白的告诉她,她想多了。
这可真是一件滑稽的事情。
安宁啊,你真是自作多情到了贻笑大方的地步。
“安宁。”
刚想到这里,身后突然有人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