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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蔷薇又道:“桑齐,事隔几天那黑影依然在洞中,是不是说明……”
  桑齐看着蔷薇:“你想再去一次?”
  蔷薇点点头。
  “不行。”桑齐斩钉截铁,“上一次你就险些丧命,这次断不能再去。”
  蔷薇低下头:“那便不去吧……”
  桑齐抬手在蔷薇手腕处系上了一根红线:“我从人间娘娘庙里求来的姻缘线,带好了。”
  蔷薇踮起脚亲了一下桑齐,后者瞬间就红了脸:“阿榕还在呢……”
  阿榕也很是知趣:“我那边还有事,先走了。”
  蔷薇搂着桑齐的脖子:“平日里一副天大地大你最大的样子,怎么反倒现在害羞了?”
  桑齐脸上的红晕褪下去了一点:“哪像你这般没羞没臊的。”
  蔷薇哎哟一声,将手从桑齐的脖子上收了回去,嗔道:“你这莫不是嫌弃我了?”
  桑齐忙伸手揽住蔷薇的腰:“怎么会?就喜欢像你这种没羞没臊的……”
  第76章 胡萝卜和兔子(二)
  兔子醒来后,第一句话就是问坐在床前的文宁:“我是不是也像胡萝卜那般疯魔过?我手腕上的伤疤是不是我自己咬的?”
  文宁一肚子教训兔子冲动的话被噎了回去,半晌方道:“是。”
  兔子闭上眼睛:“我疯了多久了?”
  文宁垂眸道:“从蛇妖那一次开始。”
  “所以……”兔子的声音有些哽咽,“小妖精们说的血雨真的是我做的,而不是你说的什么蛇妖的劫数?”
  文宁抬眼看向兔子:“你现在不是挺好的吗?想这些做什么?”
  “所以,什么梦游都是骗人的,我是一个怪物。”兔子将袖子撩开,看着手腕上的两排牙印,“我有没有伤到过你?”
  文宁摇摇头:“你每次发疯我都把你打晕了,怎么可能伤害到我?”
  “每次……”兔子摩挲着手腕,“我疯过几次了?”
  文宁自知失言,想了一会儿方道:“两次吧。”
  兔子笑道:“文宁啊,发疯两次和二十次有什么区别?”
  “好吧,不止两次。”文宁起身道:“这也是我不愿意让你独自下山的原因,可我还是一不留神就让你偷溜下山了。”
  兔子将眼角不慎流出的泪擦掉,似是想起什么:“怪不得那一夜所谓的梦游之后,胡萝卜就对我那么冷漠,许是见了我疯魔的样子被吓到了吧?”
  “哪一夜?”文宁话刚出口,就想了起来,“是了,是那一夜,但你可能想错了。”
  兔子望向文宁,等着他的解释。
  文宁下意识的摸了摸颈间当初被兔子咬到的地方:“那次你犯病时,恰好临易寻来,不得已我将你交给胡萝卜照顾,他照顾了你一夜很是尽心,并没有丝毫不耐烦的样子,所以我猜他故意冷落你应是有苦衷。”
  兔子敲敲脑袋:“可为什么我一点都想不起来?像是得了失忆症一般?”
  文宁道:“疯魔时候的你虽和现在的你共用一个身体,但心却不由你控制,可以说是另一个你,两个你并不融合,是相对而存在,现在的你当然不会知晓。”
  “那还有什么办法吗?”
  文宁摇摇头:“一切只能看天命,就像桑齐他与魔气斗了三百年才勉强可以压制,你和胡萝卜,也只能靠自己。”
  “也就是说没有办法了。”兔子起身下床,“若是哪一日我疯了,真的六亲不认了,那就杀了我。”
  文宁郑重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
  兔子望向文宁:“你知道?”
  “我不知道。”文宁摇摇头,“但过去不会没有痕迹,记忆也不会无故消失,我觉得我们可尝试一下找回你丢失的记忆。”
  纵然此法凶险万分,甚至极有可能使兔子的疯魔症再犯,但除此之外他没有别的办法。
  兔子难得见文宁如此郑重,她极认真的回忆起了初次醒来的场景。
  那是一个月光皎洁的夜晚,她从昏迷中醒来,浑身都很不舒服。
  她用爪子揉了揉眼睛,用尽全身力气才翻身从地上站起,四只毛茸茸的爪子沾满了灰尘。
  她看到满目荒凉的天夷山,触目皆是残垣断壁,枯枝残木。除了她周围再没有一丝活物的气息。
  但她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她要守护这座山,用命去守护。
  文宁静静的听着,等兔子说完他才问:“你可认识亦图?”
  兔子摇摇头:“我只在神州录里看到过些关于他的事迹,但我并未见过他,更不会认识他。”
  “我觉得……”文宁思之再三,方道:“或许你真的见过亦图。”
  兔子不解:“为何?”
  文宁看着卷轴架子道:“每座山都有一个山神,山神的职责就是守护这座山。而你醒来之后继承的是亦图的意志,所以你与他之间必然有某种被你遗忘了的联系。”
  兔子怔住了:“所以我与亦图其实是认识的吗?这是不是太不可思议了,我一点印象都没。”
  “谁知道呢?你一只兔子做山大王,本来就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文宁整整衣衫,道:“早些睡吧,别想太多,明日一早我来找你。”
  -
  翌日,文宁拉着桑齐来到兔子洞。
  兔子早早的就起来了,看到文宁的样子吓了一跳:“怎么你今日竟穿黯色的衣袍,头发也全束起来了?”
  平日里,文宁都喜欢穿浅色长袍,长发也只束起一半。今日猛然换了装扮,倒显出几分往日里没有的英气。
  桑齐知道文宁想做什么,便指着他道:“你看他这个打扮,可熟悉?”
  兔子点点头:“昔日见过人间的几个少侠也是这般打扮,不过说起来文宁这皮相生的是真不错。”
  文宁长叹一口气,满脸的无奈:“你花痴也有个度,我可是把你当闺女。”
  兔子握起拳头:“桑齐,你说我是打他的脸呢?还是打他的脸呢?”
  “停!”桑齐伸手横在二人中间,“我是见你们办正事才帮你们的,我现在可忙得很,没时间陪你们打嘴架。”
  “胡萝卜?”
  “什么胡萝卜,别想打岔。”
  兔子伸手指着二人身后道:“真的是胡萝卜。”
  桑齐和文宁回头,果然是胡萝卜。
  只是这胡萝卜与往日很是不同,一身玄色衣袍将他全身罩住,若不是兔子眼尖,断是认不出来的。
  胡萝卜将头上的玄色帽兜取下:“是我。”
  兔子越过桑齐和文宁,站在胡萝卜面前,笑道:“你回来啦。”
  胡萝卜也笑道:“我回来了。”
  文宁在一旁痞子般的打了个响指:“能想起回来就是极好的,如今你俩都知道自己有疯魔之症,也就不必遮遮掩掩的了。”
  胡萝卜的嘴角抽搐了几下,看向兔子:“你见过我疯魔时的样子了?”
  兔子点点头:“你不是也见过我的了吗?扯平了。”
  胡萝卜双眉微蹙,神情紧张:“我有没有伤到你?”
  兔子摇摇头:“没有,我当初没有伤到你吧?”
  胡萝卜也摇摇头。
  兔子点点头,突然一把将胡萝卜抓到一边:“那你为何在那之后对我不冷不热的?”
  “我……”胡萝卜摸了摸颈间,“那几日心情不好。”
  “那几日?心情不好?”兔子猛的拉开了胡萝卜的手,挥手强行施法解除了他颈间的障眼法,两排牙印赫然显现。
  这个牙印她很熟悉,同她手腕上的一模一样。
  “这……是我咬的?”兔子伸手抚上去,“原来我疯魔的时候,如此凶残。”
  胡萝卜吓了一跳,忙抓住兔子那正摩挲牙印的手:“无碍的,一点都不疼。”
  “撒谎,怎么可能不疼?”兔子的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都过了这么久,还这么深,怎么可能不疼?”
  胡萝卜伸手擦去兔子脸上的泪,笑道:“真的不疼,不然你再咬一下?”
  只要兔子好受,他真的,一点都不疼。
  他心疼的是:即便这样,都不能减轻她一丝一毫的苦楚。
  兔子嗔怪道:“咬什么咬?你当我是什么啊?”
  文宁看着站的愈来愈近几乎就要贴上去的二人,皱着眉头向桑齐抱怨:“他俩这进展是不是有点快?”
  桑齐道:“本来就是隔了一层窗户纸,如今不但纸破了连窗户也没了,只要现在不造娃,就不快。”
  文宁诧异的望向桑齐:“我听你这话,你和蔷薇?”
  “去。”桑齐白了文宁一眼,“我俩正直着呢,别乱想。”
  “奥……”文宁拖着长腔点了点头,“正直就好,只是蔷薇这朵鲜花□□这坨牛粪可惜了。”
  桑齐嘿的一声,一圈砸向了文宁的头:“别以为你今天扮亦图,我就不会打你。”
  文宁也不甘示弱的还了回去:“嘿,你当我文宁没个脾气?”
  兔子被这边的动静吸引,拉着胡萝卜走了过来。
  二人见兔子过来,便住了手。
  文宁道:“悄悄话说完了?”
  兔子点点头,突然抬手伸向文宁的颈间却被挡了回去。
  文宁得意的道:“我就知道你要来破我颈间的障眼法,有胡萝卜在前我还会中招吗?我告诉你啊,我这上面也有一个和胡萝卜差不多的咬痕,不过不是你咬的,是桑齐咬的。”
  “我……”桑齐一巴掌打在文宁的后脑勺,随即搂住文宁的肩膀,“好兄弟,下次我疯魔还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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