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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祝家村这一风俗,对外都是这么说的,被选择的人不是用作祭品,而是随神女一道飞升,此后为祝家村积福方可保此地风调雨顺。
  只是显然除了那几个知道的人外其余人都被他这话说得懵了,“祭祀,什么祭祀?”
  萧九把视线落在村长身上,众人见状也纷纷将目光投在老头身上。
  老头晓得此事不能再隐瞒下去了,沉默了一阵后他抬眼看向众人,长叹一声颔首沉重道:“大师说得没错,村中确有此事。”
  一时间,整个乡所安静得诡异,村长瞧了瞧大伙儿的样子,到了这个时候也只得徐徐将千年来祝家村这一风俗一一给大伙儿道出。
  在场的人听得一个个瞠目结舌,等村长老头说完后又都长长地倒吸一口凉气,整个儿乡所都是吸气的声音。
  “那……那那这人……”有老太太忍不住问,众人脸上无不惊恐忐忑。
  祝繁知道,他们这会儿都在想祭祀的人会从哪家选,怎么选,会不会选到自己家。
  村长凝重地看了他们一眼,没有说话,扭头看向萧九,这才道:“这,就得看神女的意思了。”
  而能得知神女旨意的便就只有眼前这位大师了,于是一时间,大家的视线就又落到萧九身上,无一不忐忑不安。
  相比之下,萧九倒是镇定得多,他只朝众人看了看便重新坐回了神坛后的位置,大袖一挥,道:“这个就得看生辰八字了,未满十五的姑娘,无论婚否。”
  说完,又听到人们一阵的呼气声,很显然,那些家中没有姑娘,或者姑娘已经满了十五的人家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有人欢喜有人忧,那些家中恰好有满足条件的人家皆忧心忡忡,无不担心自家女儿会被选中,包括祝华身边的曹老太,也不由得替祝华着急。
  然反观曹春花却无多少动容,很明显祝华是把她跟萧大师的事告诉了她,这会儿恨不得不看那生辰八字就把人给定了,甚至还刻意朝祝繁这边看了看。
  “繁繁……”周老太几乎浑身都抖起来了,紧紧抓着祝繁的胳膊。
  荷香也不禁担心地抓紧了祝繁的胳膊,一左一右的,弄得祝繁又感动又好笑,便不由得往他们边上的祝谏看去,刚好祝先生也扭头过来看她。
  父女俩对上视线,祝繁本想撇开目光的,但不知为何,这回却很想看清男人眼里的东西,而她,也的确看清了,只是看清并不代表明白。
  “事已至此,”村长此时开口,“满足条件的把生辰八字给大师看吧,关乎到咱们村的大事,不是我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话已至此,大伙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算心里再担心也不得不上前去报出自家闺女的生辰八字一个一个报给大师。
  祝繁的生辰八字跟当年一样是祝谏上去报的,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曹春花就走在他后面,祝谏转身的时候就感觉自己的袖子被人扯了扯,他只低头看了一眼便将衣袖抽回来兀自走回了方才的位置。
  曹春花狠狠咬了咬牙,再面对萧九的时候立马换上了另外一副面孔,甚至还特意说自己是祝华的娘,然后便对萧九使眼色,一副她跟他认识的样子。
  萧九无动于衷,颔首在黄符上记下祝华的生辰八字,曹春花当他是不好在众人面前表现,所以也没在意,临走之际还说了声辛苦,祝繁看得心里直犯冷笑。
  那些已经说了的,或者还在排队等的人在此期间都面露忧色地小声起来,总归就是在跟上天祈祷不要选在自己家。
  祝繁百般聊赖,扭头朝那头又看了看,发现那人还是没有看过来的样子,不由得长吸了一口气。
  突然有了一个念头,她扭头看祝谏,问:“如果是我怎么办?”
  第二百七十一章 结果,命定之人
  祝谏猛地扭头,当下就狠狠瞪了她一眼,压低声音吼她:“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他这头才说完,祝繁后背就重重挨了一下,暴脾气顿时就上来了,扭头就要问是谁搞鬼,谁知竟对上老太太一双盛怒的眸子。
  “呃……祖母,”祝繁瞬间就焉儿了,缩了缩脖子说:“别啊,我只是……”
  “要敢再说这些话,就别叫我祖母!”老太太没等她说话就先把话撂下了,甚至还把跟祝繁之间的距离拉大了。
  祝繁挠了挠头,赶紧上去小心地哄着,而就在这个时候,最后一个报生辰八字的也已经完了,没人发话,众人却都很一致地闭上了嘴。
  整片地儿安静得只听得到大片的呼吸声,祝繁自然也不好在这个时候再说话,便讨好地在老太太身上蹭了蹭。
  萧九端坐着,将所有满足条件的人的生辰八字挨个儿摆在神坛上,每看一个便双目微闭抬手掐算,口中时而还念念有词。
  到底是跑过江湖的,道士什么的见得多了,做起样子来完全就看不出丝毫端倪来,如果不是祝繁早就知道,恐怕也能被忽悠了去。
  好不容易,约莫一盏茶功夫后,萧九睁眼,将已经算过看过的生辰八字收起来放到一边,唯独面前剩下一张,而就是那一张,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有人忍不住吞口水问:“大师,你……你算出啥来了?有没有符合的人啊?”
  众人连连点头,都等着大师回答。
  萧九皱了皱眉,抬手摸着并不存在的胡须,在众人之中环视了一圈,道:“,祝华,有这位姑娘吧?”
  说罢,萧九的视线便在众人中扫视。
  女子历来是绝不能将姓名轻易告知男子的,除非家人亲友,其余皆不能询问其名,这也是萧九为何有此一问的原因。
  大伙儿都是一个村子的,虽也有不得轻易跟村中男子有来往,但因地方小,还不至于一起生活了十几年还不知名字的,放眼整个祝家村,来来去去也就那么一百来人,每家每户都快知根知底了,何况一个名字。
  萧九可以假装不知,但不代表其他人也不晓得,所以萧九一开口,所有人的视线几乎在同一时间定在了祝华的身上。
  祝华跟曹春花显然始料未及,以至于大伙儿都看了祝华一会儿了她二人还未从萧九的话中反应过来。
  曹老太太最先失声喊起来:“竟然是华儿!这……这怎么可能,大师,你是不是算错了,怎么会是华儿?!”
  她这么一喊,祝华跟曹春花也跟着反应过来了,两张脸上都写满了难以置信,众人松一口气的同时看祝华的眼神开始变得复杂起来。
  也是,你想啊,从好几个月前开始村子里就一直有事发生,且好几件都是跟祝华这小妮子有关的,最后甚至把村长的孙子祝韶风给害死了。
  那个时候大伙儿都还猜会不会是邪祟在作怪,可惜没有真凭实据,也就只能猜猜。
  这还不止,冥婚的时候竟然还把自家老子给捅了,才过了没多久,曹家死了一个曹天娇,还说是曹春花给害死的。
  那曹春花是谁啊,可不就是祝华的亲娘么?
  这一件件的,想下来可不就跟祝华都脱不了干系么,此时此刻听及那大师念出了祝华的生辰八字,大伙儿看她的眼神不复杂才怪呢。
  村长老头也被吓了一跳,对萧九道:“大师,真没错么?你确定就是这丫头?”
  他问的也正是曹老太太跟曹春花母女俩想知道的,三人都巴巴地看着萧九,希望他接下来能说是他方才测算错了。
  只是显然,要让她们失望了。
  萧九蹙了蹙眉,脸上带了微愠,“听大家的意思是,不相信贫道的能力了?”
  说着,哼笑了一声,说:“即便不信贫道,也该相信神女自己的选择吧?小小年纪却不心存善念,心如蛇蝎害人性命,此人不渡渡何人?”
  话音方落,本已经将那些黄符燃尽的火盆里却突然“轰”的一声往上突然窜出火苗来,火势之大,险些就连神坛都给燃着了。
  众人纷纷一惊下意识后退,满目火光惧色,有对神女的忌惮恐惧,也有多萧九说的那些话感到难以置信的。
  因为这几天萧九一直都住在村长家,去看他的人也从未说过有关祝华的任何话,那么他是如何得知祝华曾经做过的那些事呢?
  这只有一个答案啊,那就是这大师他太神了!
  而且如果早先就晓得祝华会成为被神女选中的人的话,一直招待大师的村长也算是跟他有些交情了,就凭着这几天在人家家里吃住要早先晓得的话估计早就提前告知了,怎么还会等到这会儿才说。
  这说明什么?说明在此之前大师也不知神女选的就是祝华啊!
  “神女发怒了……”
  不知是谁带头说了这么一句话,在场众人纷纷躁动不安,你一句我一句地说开了。
  祝华连连摇头,瞳孔里映照着火光,除了惊惧外还有愕然,面部表情都在这一刻变形了,她尖叫一声,喊道:“你……你胡说!你这个假道士,你明明就……明明就……”
  喊到一半,祝华却是喊不下去了,她总不能说这个假道士抱了她的身子,她以自己的身体为条件让他故意在仪式上把祝繁给送上祭台吧。
  曹春花被这样的结果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萧九便骂道:“臭男人你说什么呢?!什么都不知道你瞎说什么?!我们华儿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这么害她!你到底存了什么心,啊?!”
  她是很想把那事儿给抖出来的,但她得保护自己的女儿啊,如果真把那件事给的说出来,她们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萧九眉头神锁,冷笑道:“这位夫人说得可真是笑话,贫道与尔等素不相识,何来居心叵测?纯阳之命生而克夫克父,害亲姐杀亲父,此女不毒谁毒?若非尔等非将贫道留下,贫道不屑来此!”
  说罢,他重重地哼了一声,甩袖就要走。
  众人见状连连将其拦住安抚,萧九又笑,说:“神女泣血干贫道何事?天降异象又干贫道何事?便是整个祝家村从此亡了也与贫道无关,尔等若是不信,大可费了这千年风俗,也省得残害了人命!”
  话落,又是一哼,摆明了态度要走。
  这哪能啊,分明没有告知的事都被他说得一清二楚半分不差,这不是神人是什么啊?
  他们祝家村千年以来都是这么过来的,从来就没有什么大灾大难,千年的风俗怎能说废就废呢,惹恼了神女,他们可就都活不成了啊!
  很明显,人们都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在萧九,一脸愠色转身要走的时候,那些人死活拉着人不让走,嘴里道:“大师大师,您这可不能走啊,您走了我们怎么办啊?”
  “是啊大师,那女人就是个疯子,您别跟她一般见识,可千万不能跟她一般见识啊!”
  “就是啊大师,她们娘儿俩都是疯婆子,不能因为这俩疯子就不管咱们整个村了吧?”
  “大师留下吧,求求您了,留下吧……”
  “……”
  大伙儿你一句我一句的,留萧九的同时还不往连带把曹春花跟祝华骂了一通,这其中虽然没有祝繁一家人和曹老太太跟曹鹰,但大伙儿明显没有因为这两家人就收敛。
  曹春花跟祝华气的发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祝华抖着身子指着那群人,好半天没有说出话来后便把视线转向村长,“爷爷,你……你,我可是你们家的孙媳妇,你就一句话也不帮着我说吗?!”
  说完后她扭头转向一脸复杂地祝谏,哭喊道:“爹!爹!现在连你也不管我的死活了对不对?!我是你的女儿,你的亲生女儿啊,你怎么忍心……!”
  祝华一说完,曹春花就像是突然才想起有祝谏这么个人似的,跑到祝谏面前一把抓着他的胳膊,说:“相公,不……先生,先生!就算以前我再怎么对不起你,可华儿没有错啊,你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去送死不救啊,你不能见死不救啊!你救救她吧,救救她吧!”
  边说,她还边摇着祝谏。
  祝谏本来就受了伤,因着情绪一直不怎么好吃吃未能痊愈,眼下被她这么一摇,险些就站不住了。
  但饶是如此,祝谏这回却也是难得地没有跟曹春花发脾气,只一把将她的手从自己胳膊上扒拉开后便转而看向村长老头,开口道:“村长,她……”
  “祝谏,你别说话!”他才张嘴,老头子忽然就一声怒吼,声如洪钟的,连那些拦人的人也因为这一声安静下来了。
  老头面色铁青,看了祝华一眼,狠道:“祝华做了什么,大伙儿心里清清楚楚,按照其他地方的规矩,早就应该偿命了!”
  祝华面色惨白,险些因此而昏过去。
  老头继续说:“你祝谏家难道被她害得还不够惨么?!如果没有她,你祝谏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孙儿韶风更不会死!”
  第二百七十二章 哄闹,七嘴八舌成定局
  村长老头的话就跟一座大钟似的,一个字一个字撞击在人们心上,甚至连向来舌灿莲花的祝谏此时此刻也被他说得无言以对。
  这还不够,老头继续吼:“如果你祝谏想为你的这个女儿说情的话,那就是与我们整个祝家村为敌!那么,从今天开始,你们一家就不再是我祝家村的人!”
  说罢,他重重一哼,不再理会祝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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