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娡带着几分得意的将侯夫人这番操作说出来时,凌北墨眼皮都没掀,倒是一旁的杨忠抓住了重点:“小侯爷到底是被何人算计的?”
沈娡嫌弃的皱皱眉:“我不知道,这样的事儿,也不是我一个女子该打听的,不过听那日跟着大哥去的小厮说,好似听到大哥喊了声夏娆的名字。”
凌北墨终于抬起了眼眸来,淡淡看她:“娆儿那日在燕世子的别院,下午便入了宫,如何会出现在京城?”
“这……”沈娡也说不上来,但她总觉得是夏娆害了沈易奇,撇撇嘴道:“都说她是个妖女了,说不定会什么分身术之类的。而且她竟还让皇上册封了她为县君,就连秦王殿下过几日的接风宴都要请她过去,她不是会妖术是什么?殿下,您也别被她的妖术……”
不等沈娡说完,凌北墨便冷淡的起身走了。
沈娡急吼吼的要跟上去,好歹是被杨忠给劝了下来。
杨忠提醒她道:“沈小姐方才说,秦王殿下邀请了夏姨娘去参加宴会?”
“是啊。”沈娡不满的应了声,见杨忠好似话里有话,立即问他:“难道这宴会上还有什么忌讳不成?”
杨忠看着她,微微一笑:“秦王殿下倒是没有,但届时去参加宴会的那个人的忌讳,却是连燕世子,也不会轻易冒犯的。”
下午的时候,夏娆借着她的宝贝风筝断线飞到府外去了的理由,到王府外的巷子里,见到了来回话的张妈妈。
“燕王妃的事儿已经妥当了,燕王妃似乎未曾察觉是奴婢去寻了侯夫人,如今已经拿了五千两银子,买断了咱们铺子的五个药膳方子。”张妈妈将银票交给夏娆。
夏娆这还是第一次摸到这么大额的银票。
夏娆留下一张,将剩下的四张都给了张妈妈,才道:“江南那边的事儿还需要银子。”
“不需要这么多。”张妈妈道。
“但我还需要更多的铺子,这样一个小铺子远远不够。”夏娆从衣袖里拿出了早就做好的回春丹,交给她:“明儿开始,这个回春丹全部免费送给来买药的夫人们,并且透露咱们要开大铺子,想要找人合伙的心思。”
张妈妈瞧着眼底泛着光的夏娆,心底大致也明白,她这个不同寻常的主子,要挣的怕是几十上百万了的银子,不过现在唯一的问题,还是只有一个,那就是去哪儿找一个八面玲珑的掌柜来。
之前夏娆还有些犹豫,但现在她心里却是有了一个最佳人选。
若论八面玲珑,若论才貌两全,这世界上,还有谁能比得上京城响当当的蒹葭娘子?
夏娆想起貌美如花的蒹葭娘子来,嘴角满意的勾起,回头就要出进府去,就见燕诀正好跟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府里走。
燕诀面色不大好看,薄唇紧抿着,含着微微怒意,而跟在他身边的一身蓝黑色长衫的年轻男子正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
燕诀忽然脚步一停,侧过身直直朝夏娆看来。
那年轻男子看到夏娆时,眼神瞬间暗了一下。
夏娆将他这抹异色收在眼底,快步上前行了礼:“爷,妾身出来捡风筝。”
夏娆话音刚落,那年轻男子便露出几许哂笑:“难怪京城盛传夏姨娘盛名,原来是个如此不羁于世俗常礼的,在下真是开了眼界……”
“你眼界窄,就去多看看书,没必要让我们知道,我们不感兴趣。”夏娆察觉燕诀的不悦,放心回了这自大男子。
男子牙关微紧,下巴一挑:“果真伶牙俐齿……”
“不及公子。”夏娆微笑。
男人可算是被死死噎着了,青着脸看向燕诀,燕诀这才缓缓介绍道:“这位乃是皇后娘娘的亲弟弟许公子。”
皇后的弟弟?
夏娆想起前儿才得罪了皇后,又算计了皇后的妹夫,如今皇后的弟弟也送上门了……
许尧这才轻轻朝夏娆哼了声,跟燕诀道:“燕世子,我们继续说方才的事吧,她一个小小姨娘,犯不着你驻足与她说话,我们停在这儿都是浪费时间。”
夏娆满头问号,这个人跟自己有什么仇怨,要这么嫌弃自己?
但燕诀眼底的不愉,夏娆却看得清楚。
“爷,妾身方才崴了脚,您送妾身回去好吗?”夏娆语气娇软起来。
许尧皱眉:“我方才见你的腿还好好的……”
夏娆挽着燕诀的手臂,睨了眼许尧:“公子第一次见妾身,就知道妾身姓甚名谁了,难道不知道妾身易崴脚的毛病?”
许尧傻了眼,他方才的确忘了警惕,第一次见夏娆就直接认了她出来。
夏娆也没打算跟他结怨,只跟燕诀道:“爷,咱们回府吧,外头凉。”
燕诀看了眼抱着自己胳膊软绵绵的夏娆,眼神深了深,只跟许尧道:“今儿我还有事,就不陪许公子了。”
许尧气不过,也想不通,忍不住道:“世子怎么糊涂了,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罢了,女子都不过是些头发长见识短的无趣木头,哪里比得你我的事情重要!”
燕诀长眸微黯,冷淡睨着许尧:“我的娆儿,比任何事都重要。”
第73章 春风十里不如你
春风拂过,带着令人心动的甜蜜香气。
夏娆在那一瞬间,几乎要动摇了,直到这自大的许尧不信的轻笑:“世子,你当真被这妖女蒙了心智,你最重要的,难道不是皇上,不是南烟公主吗?”
燕诀感受到夏娆要退缩回去的手,径直将她握在手心,才淡漠睨着许尧:“今儿许公子的事,我帮不了你了。”
说罢,他便直接带着夏娆回府去了。
许尧瞧着夏娆完好无恙的脚,再看居然觉得自己不如一个妾重要的燕诀,气得跳脚。
他气冲冲的回到马车边,来回走了两圈,才不甘心的跟身边的侍卫道:“这如何是好,皇后娘娘让我一定要将他请到后宫去见一面的,如今他连我的话也听不进去几句。”
侍卫也是无话可说,只觉得皇后娘娘有这么个无能的弟弟,和曹弋阳那个只知道拈花惹草的妹夫,也是倒了霉了。
许尧自己喋喋不休的发泄了一通,回头瞧了瞧,见燕诀果真不把他这个小国舅放在眼里,这才闷着口气,愤愤的跟那侍卫道:“今儿你去好好查查这夏姨娘,我倒要瞧瞧她是有多大的本事。”
说着,就坐着马车走了。
这厢。
夏娆感受着燕诀手心的温热,想着他方才的话,心情有些复杂。
她很想问问他,他到底有多喜欢自己,可转念一想,喜欢又如何呢?他到底是要三妻四妾的人,都说色衰爱弛,她即便留下,也逃不过这个规律吧。
“娆儿。”
燕诀开口唤她。
夏娆抬起头,就见他正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这样炙热而真挚的眼神,看得夏娆脑子里嗡的一声,警铃大作。
燕诀瞧着藏着几分怯意的她,神色松动几分,抬手轻抚住她的脸颊:“我……”
“爷,出事了,您快去看看吧!”
关键时刻,青云飞奔而来,额头都沁着汗。他似乎是从远处急急跑来的,急促的呼吸着,满脸的焦急。
燕诀会意到什么,眼神略暗了几分,提步就跟青云走了。
夏娆站在原地没动,捂着砰砰乱跳的心,直到燕朗的声音忽然传来,她才合着眼睛长舒了口气,还好,燕诀什么也没说,不然她都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这颗心。
“夏姨娘,你陪我去个地方吧。”燕朗瞧见她,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飞快的跑了过来。
夏娆都没问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就被他急急拖走了。
等夏娆跟着他一起顺着院墙爬上了燕王妃的屋顶,夏娆才黑了一张脸瞪着燕朗,他这哪里是要她帮忙,分明是要坑她。
“王妃有所不知,朗儿已经沾了郁儿的清白,这件事若是传出去,有损的是王府的颜面。”
文姨娘的声音传来。
夏娆这才顺着声音往下看了去,便见到了容光焕发的文姨娘,穿这条桃红色的裙子正优雅的说着话。
江郁就坐在文姨娘身侧,低低哭泣着,时不时拿帕子擦擦眼角。
瞧见这模样,夏娆狐疑的看了眼燕朗,燕朗连忙摆手,嘘声道:“我就以前牵过她的手,我没碰其他地方。”
夏娆看他一脸真诚,便继续往下看去。
燕王妃似乎十分不悦,一来好不容易斗倒的文姨娘又复宠了,二来若真传出燕朗毁了江郁清白,燕王府还不承认的事儿,那势必会影响燕珺儿的名誉,燕珺儿如今正在议亲,燕王妃可不容许出差错。
“可王爷对江小姐生了芥蒂,怕是不会答应这桩亲事了。”燕王妃不满的看了眼江郁,道。
“王爷那儿,妾身自会去说的,妾身相信王爷不会再怪郁儿了,毕竟谁没个年少轻狂做错事的时候呢?当初妾身不也是做错了事儿,如今才能跟姐姐一同在王府服侍的吗?”文姨娘巧笑倩兮。
燕王妃却气得差点站起身来。
她还有脸说!分明是文家好心收养了她,她却成了白眼狼,转头来抢她这个养姐的丈夫,这么多年更是与她勾心斗角,处处跟她过不去,她竟然还敢说!
“姐姐还是不肯答应吗?”文姨娘看她这样生气,笑容越发的大了些。
“只要王爷答应,本妃自然会答应!”燕王妃撇开脸去,是看也不想再看她。
文姨娘满意的笑着起身行了礼,带着江郁离开之前,还特意道:“妾身听王爷说,最近姐姐有些老了呢,姐姐平素也该少生气,女人最挨不得老了,这过了四十啊,都等于往棺材里迈进一条腿了。”
燕王妃差点没爆炸,好在文姨娘见好就收,领着江郁就走了。
屋顶上,夏娆看着气得红着眼睛又是拍桌子又是砸杯子的燕王妃,都不得不佩服文姨娘这张嘴,可真毒。
“夏姨娘,你得帮我想想法子,我可不想娶那蛇蝎回来。”燕朗苦恼道。
“文姨娘都拿江郁的清白说事儿了,除非燕王爷不同意,否则这人你怕是必须得娶了。”夏娆起了身,准备从屋顶下去,就听得身后忽然一声呵斥。
“谁在那儿鬼鬼祟祟!”
这冷冷的一声,吓得燕朗抓着夏娆就往一侧院墙上跳了下去。
燕王妃院里的人被惊动,护卫和婆子们立即朝这边赶了过来。
夏娆听着那嘈杂的脚步声,赶忙抓着给她当了肉垫子的燕朗,闪进了不远处的院子里。
“快找找,肯定是刺客!”
外面的护卫大喝,王府内一下子就草木皆兵起来。
夏娆隔着门缝朝外看了一眼,这附近已经被包围的严严实实,他们这一时半会怕是不能出去了,否则燕王妃瞧见燕朗这个惹事精,肯定会怀疑到他们身上。
“这是哪里啊,我怎么好像没来过?”燕朗问道。
夏娆看了看这院子的风格,地上落满枯叶,唯独花园里的花草修剪的整齐,眨眨眼:“这里不会是大公子的院子吧。”
燕朗一拍脑袋:“我怎么忘了,大哥的院子的确好似在这附近,还连着留香园那一边呢。”
夏娆摇摇头,提步往前面廊上走去,既然来了,怎么也得给主人家打个招呼。
但他们七弯八绕的,也不见大公子燕萧,这才放弃了。
“夏姨娘,你说我怎么办呢,我真是命苦。”燕朗叹气。
“当一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公子倒是真好。”夏娆负着手,东边瞧瞧,西边看看,还发现了不少能入药的野草,嘿,等等,那蹦跶来蹦跶去的银色蟾蜍,那不是难得的毒药提取物雪蛤吗?这燕王府怎么会有雪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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