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过了,不过父王也觉得是巧合。”燕朗无所谓的说完,才跟夏娆道:“宁宁以后就跟着我混了,你放心,有我在,我看哪个刁奴敢欺负他。”
燕朗咧着一口大白牙,拍着胸脯跟她保证。
夏娆倒也信他,但他周围还危机四伏呢,她可不敢把宁宁交给她。
如此安稳又过了七八日,墙角的积雪都全部化开的那天下午,张妈妈可算带来了好消息。
“这是新办好的房契,张妈妈还说,因着他们就住在府衙隔壁,给她办事的人也十分好说话,虽花费了些银两,但总算没有后顾之忧了。”
阿蛮将新房契交给正在满院子转悠的夏娆,道。
夏娆让她收起来,瞧见什么,拿着小铲子往竹林边上拨了拨,才笑道:“她还说了什么?”
“她还说,您让盯着的那两个丫环,厨艺都不错,但有一个似乎在外找了男人,心思不定,剩下的倒是老实本分,手艺也行。至另一处宅子,她也安排好人盯着了,让您放心。”阿蛮道。
夏娆听着,也算是松了口气,那么接下来,就是安排好元宝药铺的生意了。
夏娆回头瞧了瞧正坐在廊下跟迎春逗兔子玩的夏嘉宁,嘴角也抿起几分笑意。
“姐姐……”
宁宁见她看过来,立即软软的喊了声,就飞奔着扑到了她怀里,拿小脸软软的往她手上蹭着。
夏娆心都软了,揉揉他的小脑袋,道:“姐姐今晚准备了好菜,咱们回去吃好吃的。”
“好吃的。”夏嘉宁重复着她的话,笑着露出小白牙。
姐弟两刚往房间走,就见门口人影一晃,燕诀已经下朝回来了。
燕诀还是平素那般的冷淡模样,大步往步道上走着,但这一次他还没走到房间,就被飞奔而来的夏嘉宁拉住了。
“好吃的。”
夏嘉宁拉住了燕诀的手,将他往夏娆的房间带。
夏娆扶额,她这个弟弟最大的优点就是单纯,谁对他好他就喜欢谁。夏娆想,他肯定还记着上次燕诀救他的事。
夏娆刚要上前去行礼,就见紧随其后,一道令她意外的人影跟了进来。
镇北侯进来时,目光立即就落在了夏娆身上,但那眼神却不是不喜,而是一股说不清道不明,却叫人毛骨悚然的笑意,就好像找到了心仪猎物的鹰隼一般。
“把他带回去。”燕诀跟夏娆说罢,看着笑嘻嘻望着他的夏嘉宁,眸色深了几分,提步便回了屋。
镇北侯跟上前,却问夏娆:“夏姨娘的生辰八字,乃是极阴?”
夏娆觉得他那双眼睛总在粗鲁的探究什么,令她不适。
“这似乎不是侯爷该问的话。”夏娆冷淡说罢,让阿蛮抱着夏嘉宁就转身回房去了。
直到了房间里,那股令人不适的目光好像还如芒在背,令她指尖发凉。
“世子怎么会带镇北侯来这里?一般谈事,不是都去书房吗?”阿蛮不解的朝屋外看了看,发现镇北侯还朝着这边在看,她便立即缩回了脖子来。
“或许是出了什么变故。”夏娆一想到镇北侯那个眼神,总觉得不能安心。
等安排好夏嘉宁,夏娆便收拾收拾,出了清晖园,她想,燕王府里的那个人一定知道,燕诀和镇北侯发生了什么事!
第55章 夏姨娘你要多努力
出了清晖园,夏娆一路往前走,直走到临着前院院墙的一排房子口才停下,瞧见门房边有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在踢毽子,便笑着问她:“青云可在屋里?”
小女孩没见过她,只见她穿着绫罗,便笑道:“在呢,奴婢这就去给您叫来。”
说着就往里去了,不一会儿,便见一身青色长布衣的青云走了出来。
青云瞧见来找他的是夏娆,不算太意外。
“姨娘来,可是为了镇北侯府的事?”
“你果然知道发生了什么。”夏娆将那日在侯府闻到檀香的事儿与他说了,才道:“镇北侯府没有谁在家设了佛堂,那么浓郁的檀香味,必是在家里做法事,可那几日,也不曾听闻侯府有请人登门做法。”
青云心底暗自赞许夏娆这敏锐的观察力,但只淡淡笑道:“姨娘需要知道这件事做什么?请恕奴才所知不详,不敢胡乱说给姨娘听。”
夏娆从衣袖里摸出一个白瓷瓶子来,递给他。
青云看着这东西,不解。
夏娆浅笑:“之前你来我这儿时,身上就带着一股药味,若是我所料不错,你那日所见的那位女子必然是每月定时会小腹酸痛。她吃药虽能缓解,但一定还是疼到下不了地,我这里的药丸,却可以完全止痛。”
虽然不知道青云见的这位女子是谁,但一定跟他关系密切。
青云连忙轻咳了几声,看夏娆,都怀疑她是不是长了个狗鼻子。
“当真有效?”青云脸上浮起些许尴尬的红云。
“那是自然,我是女子,对于这样的事,自然比那些个男大夫们了解。”夏娆自信道。
青云想了想,到底是接下了这瓶药,才道:“有没有效,用过才知道,若是无效,夏姨娘,你可就得罪最不该得罪的人了。”
说罢,青云便与她说了镇北侯的事。却原来镇北侯一身的邪气,果然不是在做好事。
“镇北侯早在十年前就开始跟妖道们有牵扯了,但爷查到他用女子炼药的事,也是最近,因为他似乎打算拿自己的亲生女儿下手,只是未曾成功。”青云说完,特意看了看夏娆。
夏娆回想起镇北侯之前看她的那个眼神,到现在都觉得毛骨悚然。
“他今儿随世子爷回来,难道是皇上的意思?”夏娆问。
“嗯。因为他自称修炼的乃是长生不老的丹丸,皇上起了兴致,可镇北侯却借机称世子爷身边萦绕阴邪之气,要世子爷协助他炼药。”青云说到这里,便不再继续往下说了。
夏娆明白,再说下去,就涉及皇帝了,饶是燕诀,也不敢轻易违背吧。
从青云处离开,夏娆的心上就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等回到清晖园时,才知道镇北侯已经离开了。
房间里,夏嘉宁玩了一天,已经睡着了。
阿蛮瞧见她神色略带着几分凝重,道:“方才澜沧来过,见您不在,又回去了。”
“我去见世子。”夏娆说罢,又出去了。
阿蛮看她这般模样,看了看手心里的一方小小的铜鉴,跟忙着伺候夏嘉宁睡下的迎春道:“我出去一趟。”
迎春以为她是出房间一趟,笑着点头:“你去吧,这儿有我呢。”
阿蛮没说什么,只回房换了衣裳,就小心的潜入了黑夜里。
夏娆来见燕诀时,燕诀正在写着什么。
夏娆只见他笔走龙蛇,也不敢问,就静静站着,直到好一会儿,他终于停下笔。
“爷……”
“看看。”燕诀将写好的东西递给她:“这些东西可有问题。”
夏娆接过他递来的纸,看着上面列的居然是一副丹方。
夏娆会意过来,这必是镇北侯献给皇上的长寿之方,心底生出几分希望来:“这丹方里好几味药,都是长期服用会死人的,比如这一味丹砂。”丹砂一经加热就会分解出水银来,长期服食,肯定是要死人的。
“但自古炼丹,都会用到丹砂……”
“所以那些长期服用丹丸的人,最后都不会寿终正寝。”夏娆坦白,但她想,她就是把丹砂变成水银的化学原理跟燕诀讲了,他这般聪明的古代人,也不一定能接受,便干脆道:“爷若是不信,可以去挖一挖那些长期服用丹丸的坟墓,他们的尸骨一定是呈现中毒而亡的黑色,而非正常死人的白色……”
燕诀的眼神变得危险起来,她不但精通医术,对死人骨头也这么清楚。
夏娆回过神来,咳了两声,才道:“妾身也是在医书上看过的。”
“退下吧。”燕诀说着,便去书架上找书了。
夏娆要走,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回头,抿着唇角望着他道:“爷,妾身觉得跟您生活了这么长一段时间,挺开心的。”
“不必急着说遗言。”燕诀看她眼珠子往哪儿转,就知道她在打什么鬼主意。
夏娆喉咙一梗,忙道:“爷不会让妾身死?”
燕诀终于找到他要的书,乃是厚厚的一本医典,夏娆看他这样子,是打算自己来研究着丹砂的事儿了。但丹术和医术,都非一朝一夕能弄明白的,他打算一夜之间搞清楚其中原理?
“我说过,我不要你的命,那就谁也要不了。”燕诀冷淡说完,指着房门口:“出去。”
虽然他还是一副冷漠无情谁都不爱的样子,可夏娆还是觉得有那么一丝丝感动。
从燕诀房里退出来,夏娆心情好了些,却也没闲着,让迎春准备好了蜡烛,将方才的丹方默写出来,开始琢磨着,搞点儿事了。
第二天的夏娆是在燕朗的笑声里醒来的,她睁开眼,发现昨晚竟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身上还盖着薄被。
“姨娘,您醒了,先来喝点儿热粥吧。”迎春将门帘挂在两边,外面的风透进来,带着些春日青草的香气。
夏娆伸了个懒腰,瞧见正在外头追着玩闹的燕朗和夏嘉宁,才笑着道:“爷可起了?”
昨儿熬了一夜,她总算琢磨出了一张虽然不能让人长生不老,但也在容颜焕发上颇有功效的方子出来了。
迎春将粥给她,又去打了热水来,才笑道:“爷昨儿一夜没睡,现在刚用了早膳,准备去书房呢。”
夏娆一听,赶忙抓着药方就飞奔出去了,迎春都来不及提醒她脸上沾上的墨水。
燕诀刚出门,就看到风一般跑过来的夏娆。
燕诀瞥见她嘴角连着左脸上那滑稽的墨迹,眉梢微动。
“妾身给爷请安。”
“昨夜泡在墨缸里了?”燕诀问她。
夏娆没明白为什么他要这么问,但想着小命要紧,立即奉上了手里的方子,道:“这一副药方,还请爷呈给皇上,这方子不仅令人年轻十岁,还延年益寿,可比那丹方靠谱。”
燕诀看着她倦意未退的模样,发髻都有些散乱着,心底实在是疑惑,夏家虽是商户,可她这随性慵懒的性子,到底是怎么养出来的?
燕诀尚未开口,夏嘉宁便跑了过来,扑在了燕诀怀里。
燕朗也笑盈盈的跑了过来:“三哥,宁宁说他最喜欢你了。”
夏嘉宁咯咯的笑,也不说话,就紧紧抱着燕诀。
“宁宁,到姐姐这儿来。”夏娆立即喊夏嘉宁。
夏嘉宁乖乖的松开燕诀,又转身扑到了夏娆怀里,却牢牢拉住了燕诀的手。
夏娆见状,立即去拉宁宁的手,宁宁却嘻嘻笑着,又扑回到了燕诀怀里。
夏娆看他把这当成是游戏了,哭笑不得,燕朗却笑起来:“你们怎么像是一家三口,反倒把我扔在一边了,我不干,宁宁,走,哥哥带你去看小兔子。”
“兔子。”
宁宁眼睛发亮,立即就跟着燕朗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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