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紧,我妈都穿着没换呢!漂亮的衣服就是要多穿,再放十年二十年,想穿也穿不了,你说是不是?”
“你说得对,我不换就是了。”夏晓芬拍拍陆晴川的手背,“跟你民朴叔叔坐一下,我做饭去。”
“晓芬阿姨,今天我妈休息,已经做好饭了,我过两天再来吃。那个,远征哥哥应该到了吧?”照片已经洗出来了,只等李远征有了消息,就可以寄过去了。
夏晓芬既像在安慰她,又像在安慰自己,“走了八天了,肯定到了。说不定过个十天半月的,信就来了。”
但愿吧!陆晴川笑了笑,跟他们告辞出来,看到前面不远处的柳树下,站着两条熟悉的身影,她倒抽了口凉气......
第十章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陆晴川的大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柳树下的男孩高大挺拔,双手扶着绿色单车的龙头,目光柔和地与他跟前的女孩说着什么。
清风拂着女孩的长白裙和黑发,翩然的样子好像天上下凡的神仙。
害人精!陆晴川的指甲掐进了掌心里,心痛得要撕裂一般。正是这个看起来单纯纤弱的女孩,算计了她一辈子。尽管她宁愿躲着她,来换取她和亲人们的安宁,可惜,马南湘还是找上门来了,那么,她陆晴川绝不会让她的阴谋得逞。
平复了呼吸,她快步走了过去。
见到她,马南湘开心得不得了,上前抱住她,“川川,去表姨家这些天,我想死你了!”
呵,是想我死吧?陆晴川的手不由自主爬上了她的脖子,越捏越紧。
不明所以的马南湘痛苦的挣扎着,“川川,你怎么了?晴朗哥哥,快救我!”
小丫头反常的动作吓了陆晴朗一跳,他一边掰她的手,一边问道:“川川,你这是在干什么?”
是啊,她这是在干什么?陆晴川无力地软在陆晴朗怀里喘着粗气。
“川川,你哪里不舒服?要不要上医院?”马南湘用锋利的指甲掐住了她的人中,着急的样子装得有模有样,要是前世,陆晴川立马会感动得一塌糊涂,可是现在,她不会了。
疼痛感让她慢慢冷静下来,眼下还什么都没发生,靠她的片面之词,哥哥怎么会相信那个贱人要对他们做的一切呢?
“哥哥,我头好疼,我们先回去吧!”
陆晴朗蹲来身来,“上来,我背你。”
“嗯,你背川川,我帮你推单车。”马南湘被陆远征拒绝了,陆晴朗就成了她的新目标。陆家的实力比李家是差了那么一点点,但比普通人家强多了。李远征拽什么拽?等她嫁给到了陆家,指定不会让他好过!
想到这里,她白净的小脸上浮起一抹怪异的笑。一抬头,却发现陆晴川正目不转睛地瞅着她,她不着痕迹地隐去了笑意,就凭陆晴川猪一样的智商,哪看得穿她心里想什么?她画风一变,语气温软、焦切,“川川,好点了吗?”
陆晴川病怏怏地摇摇头,心里在慢慢盘算。前世她也是撞破贱人跟哥哥在一起,不过是在柳湖的柳树下,那天她是真的不舒服,然后贱人主动帮她哥哥推单车,在她们家吃了晚饭,便顺理成章的地她家住下了。马南湘跟她后妈不合,经常住在陆家。
揭开尘封往事,陆晴川恨不得撞墙。
眼看离家门口不到十米了,陆晴川踢了踢哥哥的大腿,“我没事了,快放我下来。”
陆晴朗只当妹妹心疼他,“马上到家了,不靠这两步,我背得动。”
陆晴川一把揪住他的耳朵,大吼道:“快放我下来,听到没有?”
小丫头这是吃了火药了?陆晴朗急忙放她下来,不无惊恐地盯着她,妹妹一向温驯得像只小白兔,今天究竟怎么了?
“川川,看你来的方向好像是李家,不会是在那里受了气吧?”马南湘语气里满是关怀,但陆晴川却从她流转的眼眸里捕捉到了一丝笑意,呵,她那个死样,摆明了就是等着看笑话嘛!
“才没有呢!陆家的人对我不晓得多好?”陆晴川故意提了提裙摆,马南湘做梦都想不到,她前世做过一条这种款式的裙子,不过是好几年后的事了,“我用陆家送来的布做了三条款式一样的裙子,我和我妈妈还有晓芬阿姨各一条。晓芬阿姨喜欢得不得了,都舍不得脱了,湘湘,你觉得这裙子好看吗?”
马南湘早就留意到她的裙子了,本来她今天来是想展示一下她在李裁缝店做的新裙子,没想到陆晴川身上这条比她的款式好看多了,她只得硬生生把要说的话憋了回去。现在陆晴川哪壶不天提哪壶,还在她面前炫和谐的婆媳关系,听得她火冒三丈。
可表里不一当对她来说是家常便饭,因此,她的笑看起来特别真诚,“这裙子本来就漂亮,穿在咱们川川小公主身上,就更加漂亮了,晴朗哥哥,你说是不是?”
20岁的陆晴朗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面对温婉可人的马南湘,哪有不想呵护的道理?况且她还是妹妹最好的朋友呢!“是啊,川川穿这裙子最漂亮。”
呵呵,陆晴川总算看出来了,这心机婊想勾搭她哥哥呀!前世她眼瞎,没看出她是个既不要脸心机又重的人,这辈子可别想着再在她面前做小动作。就她这样的贱人,想进她们陆家,啊呸,门都没有!
经过近半个小时的调节,她的情绪基本上稳定下来了,演戏嘛,谁不会?前世她没少看宫廷剧,什么《甄嬛传》、《熹妃传》看了不下十遍呢!
陆晴川握着绿单车龙头,笑嘻嘻地说:“湘湘,我到家了。今天天太晚,我就不留你了,改天有空来找我玩。”
气得马南湘心里直骂娘,本想着大半个月没见,这蠢货会像以前一样,迫不及待地求她去家里玩,她和陆晴朗的事就水到渠成了,鬼知道她今天抽什么风,竟然连门都不让她进!
可她仍不把陆晴川放在眼里,在她看来,陆晴川只不过是一头被她玩得团团转的笨猪罢了。她死抓着绿单车龙头不放手,笑容干干净净,“是啊,今天确实太晚了,我帮你把单车推进去就走。”
陆晴川暗暗加大了力道,“还是算了,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太晚回去多危险啊?上次那个谁被先女干后杀然后抛尸,想想就恐怖,万一被你碰上了怎么办?快回去吧!”
说着,她不管不顾地搡开她,推着单车敲门,“妈妈,我们回来了。”
杨喜莲打开门,看到马南湘也在,随口说了句“湘湘来了?”
“是啊,喜莲阿姨。”马南湘跑过去亲亲热热的挽着杨喜莲的胳膊,比看到她亲娘老子还亲,扯着杨喜莲就往里走。
真不要脸!陆晴川把单车往哥哥面前一扔,上前截住了她们,“妈妈,都几点了?你还留湘湘,到时候她回去得太晚,在路上出了什么事,咱怎么负得起那个责啊?”
有哪个做妈的喜欢纠缠自己女婿的女孩子呢?杨喜莲以前是怕伤到陆晴川,现在她无所顾忌了,用力掰开缠在她胳膊上的手,连推带搡把马南湘弄了出去,“湘湘,川川说得对。你有空再过来玩啊!”
第十一章 陈小凤家失火
洗好碗筷,陆晴川用干抹布擦拭着水缸架子上的落尘。
在林家的40年,她习惯了每天把家里收拾得利利索索,所以这一段,她包揽下了大部分家务活,他们学校还不晓得哪天才开学,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帮爸妈分担一下。
她的表现让杨喜莲格外心疼,当妈的认为女儿完全是因为内心没有安全感,害怕嫁到陆家后不讨喜,于是急于改变。
她皱着眉头抢过陆晴川手里的棕扫把,“川川,你累了,剩下的我来做。”
这点活对比林家算得了什么?陆晴川笑得甜甜的,“我不累,你们上班才累呢!还是我来吧!”
杨喜莲不肯,“行了,你去劝劝你哥。也不知道那姓马的丫头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从吃夜饭开始就一直在跟我们怄气。”
陆晴川顺从地答应下来,就算杨喜莲不编排她,她也会去的。前世,哥哥被马南湘害得身败名裂,命丧黄泉,现在的她,绝不给马南湘这个机会。
掀开竹帘子,陆明朗气鼓鼓的一翻身,拿后背对着她。
陆晴川也不生气,笑呵呵在床沿上坐下,推了推陆晴朗的背,“哥哥,还真生气了?”
“没有。”陆晴朗硬梆梆的答道。
“哥哥,你喜欢马南湘,对不对?”
妹妹开门见山的方式让陆晴朗一愣,他侧过身来诧异地盯了她半晌,小丫头确实跟以前不一样了,行事方式很成熟,像个小大人。
陆晴朗反倒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红着脸挠挠头,“有点!”
“如果我告诉你,她接触你是因为远征哥哥,你还喜欢他吗?”目前形势不一样,陆晴川决定使点手段。情人眼里容不得半粒砂子,若是哥哥晓得马南湘喜欢的是李远征,应该会放手了吧?虽然这样对哥哥有点残忍,可总比他某天死那贱人手里强吧?
陆晴朗惊讶地张大嘴巴,老半天才回过神来,脸膛涨得黑红,“你说她喜欢远征?”
说完,他的手偷偷的伸到了枕头下面,指尖碰到新鞋垫上密密麻麻的绣线那一刻,马南湘送他鞋垫时的羞涩娴静又浮现在脑海里。
“晴朗哥哥,只要你喜欢,我会给你纳一辈子鞋垫。”
多么长情的告白!陆晴朗怎么也不相信,单纯善良的马南湘会抢妹妹的男朋友,他暗下决心,一定要查清楚这件事,还马南湘一个清白。
在没查清楚之前,他不愿意跟妈妈、妹妹之间有什么冲突,“川川,你希望我怎么做?”
见哥哥被说动了,陆晴川心里一阵窃喜,她抓着陆晴朗的手好言相劝,“马南湘这个人不简单,城府很深,世界上的好女孩很多,我不希望你吊死在她那棵歪脖子树上。”
陆晴朗认为妈妈和妹妹的心结仍在马南湘喜欢李远征这件事上,因此才一而再地误会马南湘,尽管很想为喜欢的人辩解,可他最终还是忍住了,“川川,我晓得了。”
“嗯,那你先休息吧!”
说通了哥哥,陆晴川别提多乐呵了,马南湘,走着瞧!
跟妈妈汇报完情况后,她回了自己的小窝,抱着她和李远征的合影思绪万千。听晓芬阿姨念叨,南省天气炎热,菜式清淡,也不晓得远征哥哥习不习惯?当兵的日子那么苦,他适应吗?
陆晴川温柔地抚摸着照片上英姿飒爽的笑脸,默默说道:“远征哥哥,你一定要加油,我等你回来!”
她把相片紧紧搂在怀里,那夜与李远征赤—裸相拥的画面记忆犹新,陆晴川不禁面红耳赤,小心脏嗵嗵乱跳,直到半夜过后才慢慢平复下来,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天不亮,陆晴川被外面的敲门声吵声,她隐隐约约听到孙婆婆说谁家失火了。
失火?好像有点印象。陆晴川一骨碌爬起来,站在门口揉着眼睛问道:“妈妈,谁家失火了?”
“是城西的陈富贵家,听说东西都烧没了,还死了人,唉,好惨啊!”
陈富贵?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可一时又想不起来。陆晴川呵欠喧天地走了几步,陡然停了下来,“妈妈,失火的是不是马南湘的姑妈家?”
“是啊,他家有个女儿,叫小凤,应该你见过的。”
陆晴川差点没站稳,果然是小凤出事了!小凤是马南湘的表妹,前世跟她们一起去了落烟坪当知青,当时提醒过她马南湘不是好人,可惜她没听。
现在回想起来,小凤算是她在落烟坪村时唯一一个拿她当朋友的人了。听说小凤出了事,陆晴川的瞌睡虫马上飞到了九霄云外,慌慌张张地追到杨喜莲房间,“妈妈,小凤怎么样了?”
“我也不晓得,”杨喜莲顿了顿,“听孙婆婆讲,情况可能不大好。”
陆晴川心里咯噔一沉,“小凤以前帮过我的,我想去她家看看。”
杨喜莲急忙穿好鞋子,“我陪你一起去。”
陈小凤的家在城西的郊区,离这里有五六里路,母女两一路小跑,赶到时,木制的四合院已烧得不成样子,某些地方还冒着余烟,一大群人围成一圈指指点点。
是啊,前世小凤选择上山下乡当知青,就是因为家里的房子被烧了,没想到烧得这么严重!
“阿姨,你见到过陈小凤吗?”陆晴川在人堆里找了几圈,没有看到陈小凤,便逮着一位30多岁的干瘦女人问道,女人摇摇头,“我到的时候,没见着他们家的人。听说死的死,伤的伤,都送去了医院。”
医院的太平间里,陈小凤披头散发地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浑身上下脏兮兮、湿漉漉,目光空洞,神情呆滞。
原来前世,陈小凤独自一人承受了这么多!陆晴川心里一抽,上前紧紧抱住她,“小凤,别怕,有我呢!”
不晓得过了多久,小凤好像回魂了似的,仰头大叫一声,趴在陆晴川肩上放声痛哭。
小凤的父母都是云纺厂的工人,虽然生活不算富裕,却也是一家人和和睦睦的,现在奶奶、父母、弟弟都在火灾中丧生,留下她孤零零的一个人,该多难受?陆晴川不晓得该如何安慰她,只能紧紧地抱住她,陪她一起哭。
“川川,他们都走了,我该怎么办啊?”小凤望着陆晴川泪眼婆娑。
陆晴川把她扶了起来,“逝者已逝,你要好好的活下去呀!”
“亲人没了,家没了,我怎么活?”
字字锥心,陆晴川望着杨喜莲,“以后我们陆家就是你的家。”
杨喜莲过来搭把手,“孩子,咱回家吧!”
她们刚出医院,马南湘火急火燎地扑上前来,“凤儿,你怎么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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