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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把折扇乃苏杭一带有名的画师所制,尤以这扇上所绘的雪景为一绝,是宋姝去年好不容易才托书坊的人寻来的。
  看见这折扇,宋姝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扬。之前小师兄才说过想一饱这雪景图的眼福,想来小师兄看见这折扇也会欣喜若狂。
  “书墨,以后墨禾便是与你一同的大丫鬟,你帮她打点一下。”
  安乐见状,也不敢再多说,微微扯了扯宋姝的衣袖,“走吧。”
  两人朝宋太师所住的行宫走去。
  随着距离的越来越近,安乐的心慌感越来越强烈。
  “姝宝,你给我说说柳……那救命恩人的喜好吧。”
  脑海里一片空白,早在宫里练习过千百遍的说辞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宋姝没多想,只道是如实相告。
  安乐心里对那人的憧憬一点一点逐渐立体,心慌逐渐变成期待。
  在看到柳束彦出现在门后的那一刻,期待值达到最高点。
  似乎略感意外,柳束彦挑了挑眉,“去外面坐。”
  出来顺手关上了门,带着宋姝与安乐往屋檐下走。
  还未走至亭下,墨禾向前俯在宋姝耳旁低语。
  “安乐,小师兄,”三人齐齐停下步子,宋姝从墨禾手里接过盒子,递给柳束彦,“我有点事,要先走,这是我给小师兄的谢礼,师兄记得回去好生观摩。”
  紧接着又轻声问安乐,“公主可与我一道离开?”
  安乐下意识地摇头,她还没和柳束彦说上一句话呢。
  “?”
  宋姝略微意外地又瞧了她一眼,本以为安乐会和自己一起放下礼就离开的。
  “那我便先离开了。”
  宋姝没多问,因为心里想着另外一件事。
  走出宫门,便看见倚在宫墙上一脸淡漠的陆深。
  “那人是谁?”
  宋姝语气急匆匆的,似乎有些迫不及待,也没顾上细看陆深的脸色。
  在知道那黑衣人的目标是她之后,宋姝心里一直在回想过往十四年里有过交集的人。她自认与人相处向来为善,除去幼时的陆深,她从未与人有过争执,难道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得罪了某些人?
  但细想过来,这种猜测的可能性并不高。
  陆深牵过她的手,走在路上,“不急,一起陪皇祖母吃完晚膳,我再与你细说。”
  与宋姝的心急截然相反,他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神色淡淡的。
  他本不打算告诉宋姝实情,只是听闻她又去找柳束彦,一时没想到好法子,便拿这个过来凑数。
  早知道应该早些安排个人在她身边,也省了不少没用的桃花。
  昨日,在收到下边传来的密信后,陆深彻夜无眠。
  一边是没想到宫里头还有这么能耐的人;
  一边也没料到此事竟还牵扯出其他的糟糠事。
  看着宋姝在一旁欲言又止的模样,陆深在底下捏了捏她的手指,“就这么想知道?”
  宋姝抬眸望她一眼,点头。
  说不想知道就是假的,毕竟自己遭此险境,怎么可能完全置之不理。
  “这事有些复杂……”
  自己也只查到些蛛丝马迹,偏生仅查到的这些就足以令他心惊。
  将底下的那只小手握紧,陆深低声开口,“晚膳后与你细说,也省得你待会连吃晚膳的胃口都没有。”
  两人走进福宁宫,门外的宫婢低头恭敬地请安。走进屋子里时,太后正好看过来。
  见状,陆深握着宋姝的手微微晃了晃,似是不经意间从衣袖底下露出两人交叠的手掌。
  太后睨了他一眼,又抬眸移向宋姝。
  “姝宝,过来陪哀家坐坐。”
  太后朝她招招手,脸色和蔼。
  宋姝往前走,被人握住的手不放,挣了挣,陆深一动不动。
  回头望了他一眼,陆深笑容灿烂,有点无赖,“皇祖母,姝宝要陪我坐。”
  姝宝……
  话音一落,宋姝望着他的眼眸倏然睁大,含着羞愤,又带着点警告。
  这是他第一次喊她小名,喊得光明正大,又顺其自然。
  宋姝就那么站着,也不敢回头看向太后。
  陆深反倒是大气得很,拉着她在左边坐下,还唤人去传膳。
  徐姑姑站在太后身边,替太后摇着扇子,也带着点笑意。
  “行了,去传膳吧。”
  一顿饭,陆深陪着太后东聊西说,宋姝低着头吃饭,一言不发。
  “好了,你们俩出去吧,我也不拘着你们。”
  说这话时,眼神明摆着望着陆深,语气里含着无奈,更多的是宠溺。
  一出门,宋姝便独自向前走,心里被陆深那不说破也看不破的态度弄得心神不安。
  好像从赐婚旨意下来后,陆深的态度就变得值得深究,偏偏他每次都能解释得冠冕堂皇。短短一个月,自己潜移默化地接受了这个事实,甚至可能彻底忘记当初接旨时的不忿。仔细想想,这些天自己好像一直在跟着陆深的话走,甚至是在不自觉的情况下。
  直到刚刚,宋姝恨不得直接开口出声询问——你是不是心悦我!
  但多年的矜持难以让她做出这般出格的举动。
  陆深追上来,认错态度很良好。
  “好了,我不逗你了。”
  逗她?
  所以这一切雾里看花的举动都只是逗她嘛?
  宋姝不语,若是这婚最后没结成,那就罢了。
  若两人真成了婚,她一定要在大婚那天便试探清楚陆深的意思。
  作者有话说:单方面被人撩来撩去是真的很让人揪心。
  ps:宋姝现在被撩的苦,最后一定会在陆深身上讨回来(微笑.jpg)
  第30章
  “好了,现在能说黑衣人的事了。”
  宋姝站在树下,似乎不打算进屋。
  “进屋说?”
  陆深试图去拉她的手,被她躲过去。
  “不,就在这里说。”
  想来想去,在大婚之前的这段时间里,她绝对不能再让陆深有可趁之机再去做一些令人浮想联翩的举动。
  所以,惹不起总能躲得起。
  若是大婚真是在明年,待九月回京后,府里也应该开始筹备起婚事,自己大可借着已结亲的说法闭门不出。
  再让父亲增强府里的守卫,陆深翻不过墙,那她也见不着。
  陆深见她这般严肃,心里有些拿不准。
  “那便在这里说。”
  眉眼低敛,坐在树下的石桌边上。
  “第一次的黑衣人之事过了太久,查不到什么。但这一次与江家老二江擎有关,幕后主使应是宫里的人。”
  男人的声音有些低沉,从宋姝的角度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陆深抬头,伸手拉着宋姝坐在他旁边。
  视线下移,看着自己手掌心的柔荑,遮掩了眼底的寒芒。
  “回京后至出嫁前,不要再进宫了。”
  声音有些低,似是商量的语气,听起来却不容人置喙。
  宋姝怔在原地,好似是意料之外。
  但也只惊讶了几秒,便相信了他的话。
  “江擎是受那人指使,才来劫我?”
  江擎是江家二房的公子,与江如是乃堂兄弟。
  印象里,自己只在宫里当伴读那几年远远见过他几面,两人并无交集。
  陆深点头,语气略微不屑,“那小子惯常喜欢走歪门邪道,玩人玩阴的。”
  还是个小兔崽子的时候就知道趁着宋姝睡着去偷亲她,从骨子里就是个坏东西。
  她望向陆深,眼神里带着探究。
  江擎是个喜欢玩阴的,陆深又怎么会知道,除非陆深也使过坏伎俩,不然他又怎么知道江擎的行事手段。
  说不准,陆深比江擎更奸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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