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吉默然一刻:“去查更多的消息来吧。”
中五应声是疾步而去,元吉看着他的背影神情更加沉重,大小姐不是因为心痛严茂和父亲的死迁怒项云,大小姐是真的对项云有杀心,不是现在,而是早些时候就有。
那时候大小姐失踪归来,他带着小公子赶来江陵府,当提到项云的时候,他感受到大小姐的杀气,还以为是错觉,现在看来不是错觉。
大小姐真的想杀了项云。
“严将军的死是我的错。”李明楼坐在椅子上说道。
元吉和中五离开了,她依旧坐在案前,拒绝了金桔请她去歇息。
金桔灵机一动将瞎眼妇人扶过来,李明楼很喜欢跟这个瞎眼妇人在一起,虽然二人之间没有什么可交流的,李明楼会帮这妇人整理衣衫发鬓,还会帮她描眉,可能对于大小姐来说,照顾人也是一种放松吧。
“雀儿不怕。”瞎眼妇人说道。
二人的交流也从来不在一条线上。
李明楼并不在意,将头靠在妇人身上:“我明知项云是仇人,却没有立刻杀了他,让他有机会害人。”
妇人没有说话,轻轻抚李明楼的头发,宽大衣袍下女孩子显得更加娇小柔弱。
“我必须杀了他。”柔弱的女孩子说。
第二十一章 谁人能解忧
剑南道的消息几乎不间断的送来,一向安静的县衙后宅变的有些热闹。
那些消息是事情怎么发生的,事情发生的经过,几乎是问清一点就立刻报来,接连不断半点不停。
李明楼不想听事情是怎么发生的,更不想听现在剑南道怎么样。
事情已经发生了,不管它是怎么发生的经过又是什么样,剑南道有项云代替严茂掌管也必然安稳。
没有人比项云更在意剑南道的安稳,剑南道是他发家的宝盆,他的人马他的钱财他的前程,他十年后的第一候......
李明楼看着退出去等待新消息的元吉,再看一眼隔壁厅里守着火炉专注烤栗子的金桔和妇人,她起身不声不响的走了出去。
县衙这边也比往日要热闹,当然不是因为剑南道严茂的死,对于窦县来说剑南道是遥远的地方,严茂更是不认识的人。
文吏们聚集在一起议论着眼前附近一群兵丁引发的大事。
“死了好多人呢,见人就杀,县衙也被屠了,太凶残了。”
“只是因为饷银?能吃饱肚子就很好啊,怎么能去杀人。”
“听说吃不饱,你们以为军营真的像咱们这里这样吗,又是酒又是肉的,那是因为有武少夫人在这里。”
“出了这么吓人的事,武少夫人不会要走吧。”
听到这句话主簿一个激灵抬起头,然后又一哆嗦,看到了站在厅门外的李明楼,啊呀一声跳起来:“少夫人,你怎么来了?”
厅内的文吏们顿时慌乱,看站在外边的女子,裹着黑袍帽子遮住头脸,脸上还蒙着一层布,新年的喜庆在她身上全无,什么时候来的?全无察觉,无声无息的恍若鬼魅。
“少夫人有什么事?让人来说一声就是。”主簿迎到门外,“快进来,外边冷。”
李明楼没有进来:“兵乱怎么样了?”
主簿哈哈笑:“没事,没事,小事,宣武那边的,刚收到消息将那些作乱的兵都抓住了。”
李明楼道:“都抓住了吗?”
主簿毫不迟疑点头:“都抓住了,只有丰城,少夫人请安心,而且这是宣武道的事,咱们淮南无事,少夫人安心歇息。”
李明楼默然。
主簿的心提到嗓子眼。
“过年期间,军营里多放些酒肉吧。”李明楼说道,“让大家开心点。”
主簿的心落回去,并且膨胀:“少夫人放心,这是应该的,这一次官府来准备酒肉。”
李明楼并没有推辞,道谢便走开了。
主簿在后再次叮嘱少夫人放心,兵乱与我们无关,回过头看文吏们,心有余悸:“你们不要谈论兵乱的事,吓跑了武少夫人,我们窦县没兵也乱了。”
文吏们掩嘴缩肩连连点头。
“不过,大人,真要我们官府出酒肉啊?”精于计算的文吏幽幽问。
主簿捻须淡然:“大过年的,我们官府就出一次吧,又能花多少钱。”
精于算计的文吏幽幽道:“军营现在有一千多穿兵服的,另民壮营还有两千人。”
嘶的一声主簿揪下一根胡须:“怎么这么多人?”
他记得当初县里也就几百民壮吧,竟然已经有几千人了,光州府也没这么多驻兵。
“因为窦县人很多了。”精于算计的文吏说道,几乎来的十个人里就有一个当民壮的,“还有,因为少夫人用的酒肉多,现在的酒肉都是从外地运来,价格比年前高很多......”
主簿听报出的数目,颤抖着手攥紧了胡须,一咬牙:“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这笔钱我们出了!”
总之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武少夫人跑了。
厅内诸人纷纷附和,安慰主簿县里现在有钱,有府道发放的王知杜威英烈抚慰金,还免了粮税,这些日子窦县人多,商人也多,县里变得繁华,官府杂七杂八的收入也变多,算下来窦县现在比以前任何一个时候都有钱,主簿攥着胡须的手终于放开了。
看到气氛很好,精于计算的文吏趁机询问:“大人,少夫人说过年期间,这过年期间是几天?从现在到十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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