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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穿越重生 > 第一侯(重生) > 第10节
  小厮递过来茶,元吉接过感受手心温热散开,虽然只有一瞬间,但他可以确定无疑是杀意,那是大小姐突然问项大人在做什么的时候。
  这杀意是针对的谁?项大人?
  也许是自己太荒唐了,元吉将茶一饮而尽。
  “准备一下,明日护送玉公子回剑南。”他说道。
  小厮一喜道:“不用准备,说走就能走。”
  元吉点头,将茶杯放下:“还有,安排人进京。”
  进京?小厮一怔但也没有问什么应声是转身就要走去安排人,元吉又唤住他。
  “进京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他道。
  小厮愣了愣,如今对于他们来说,这任何人指的是李家以及,项云。
  自从大人过世后,他们跟项云一直有商有量,项云虽然现在是陇右节度使,但在大家眼里他还是剑南道的人。
  竟然连他也要瞒着,是事关重大,还是项云这个人已经不可靠?小厮没有询问神情肃重应声是。
  元吉知道这句话说出后他的人对项云的态度就会变,他没有解释,也没有阻止。
  他从来没有不信项云,只是他听命的只有李明楼和李明玉。
  李明楼让他做这件事,不许告诉任何人,李明楼不信任项云吗?她也没有解释。
  还有李明楼说天下要大乱了,说是东南那边会出事。
  东南怎么会出事?东南在安氏的掌控下,安氏可是皇帝最宠信的。
  更何况一点消息也没有。
  李明楼没有说消息从哪里来的,难道是在路上听到了什么?他们沿途住驿站,驿站里大概也会有一些小道消息吧,项家的人知道不知道?
  元吉伸手按了按额头止住了越来越混乱的思绪,大小姐这次突然回来一定是有什么事,但她不说,他就不问了,不管是小孩子脾气的不想嫁,还是其他的什么,都应该是跟项家多少有些关系。
  项云,元吉坐在屋子里默默的想,要重新考虑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了。
  关于和项氏的关系李明楼不需要想太多,只是放下了要在这里杀了项云的念头。
  如果她让元吉在这里杀了项云,也不是做不到,只是杀了之后会很麻烦,李奉安才过世,李明玉和她还不足以掌控剑南道迎接这种动荡。
  而项家的势力也不可能轻易的清除出剑南道。
  先让元吉他们对项云产生戒备,改变和李家的相处方式,不让项云有机会坐山观虎斗渔翁得利,现在想来,李明玉和李家的缠斗应该就是项云的手笔。
  “姐姐,我真能承袭父亲当大都督?”李明玉问道。
  李明楼看向坐在椅子上手撑在桌面上看她写字的李明玉,比昨天多了两盏的灯照的他小脸莹亮如玉。
  “能。”李明楼点头。
  李明玉的确承袭了剑南道节度使,就在今年年底,元吉死后没多久,朝廷委任的新节度使叫什么的忘记了,那位大人很倒霉,在来剑南道的途中,遇到了宣武道安氏随众叛乱不幸遇难。
  那时安氏反叛的行径也终于不再掩饰了。
  项云亲自写了奏章请求让李明玉承袭旌节,皇帝准了,成元四年初,十一岁的李明玉成了剑南道节度使。
  这一举动让项云得到了李家以及李奉安随众们的狂赞,视其为剑南道大功臣和最可信的人。
  其实什么功什么忠,不过是成就了项云自己,他借此在剑南道地位稳固,吞食李氏兵马,与其说李明玉手握旌节,不如说是项云。
  借着剑南道,他的兵马越来越壮大,在随后的十年战乱中,依托剑南陇右,掌控了河东河西道,兵马赫赫被新帝倚重,项氏也一跃成为大夏豪族。
  就在她和项南要成亲的那一年,项云被封为第一侯。
  第一侯,寓意天下第一侯,这是皇帝为表示恩重特封的爵位,但这不是为项云特封的,而是为了武鸦儿。
  武鸦儿,思绪在这个名字上滑过,李明楼没有过多停留。
  武鸦儿是在十年战乱中冒出的悍将,年纪轻轻战功赫赫但名声狼藉毁誉参半,只是在封侯不久,武鸦儿旧伤发作去世了,时年三十岁。
  项云被封为第一侯距离武鸦儿死去已经四年了。
  如果没有剑南道李氏的兵马钱财积累扶助,哪里轮到他项云做第一侯。
  啪的一声轻响,灯花轻爆,李明楼收回神低头看着奏章,她已经写了一半多了,这并不难,当初项云给朝廷上的奏章她事后看过,内容还记得清清楚楚。
  项云下了很大功夫,奏章写的很是精彩感人,李明楼毫不客气的照抄,再增添父亲的官路历程,追溯到李氏祖上跟大夏高祖的情义,让皇帝明白李氏世代忠臣,另外还有李氏在剑南道的权重以及李氏兵马的数目。
  这一点才是最关键的。
  世人还不太清楚朝廷如今的纷乱,但朝廷里的人很清楚。
  第13章 第十三章 旧事此时新
  十三岁李明楼也并不清楚这些,她这个年纪更在意的是昨天读的那首诗有没有新的感悟,要做的画今天能否完成。
  二十三岁的李明楼也基本是延续如此长大的,但因为寄居他乡牵挂小弟,时事政事是了解外界了解小弟的最佳方式,而为了表达自己人的关系,以及对圈养的小羊的放心,项氏会邀请她来旁听兵事的参谋会,日常也将时政要闻送到她面前。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很多时事政事都是发生过以后才送过来的。
  或者提前送来对李明楼来说也没用,待事情过去了解决了当个故事讲给她听更好,反正她在意的只不过是她小弟平安。
  项家专门给她安排了两个幕僚,一个五十知天命,看透了世事的姜亮,一个三十而立,对世事跃跃欲试的刘范。
  “我以为吴章进京是为贵妃祝寿。”刘范挥舞着袖子捏着一张邸报,黑瘦的脸上红光闪闪,似乎愤怒又似乎激动,“吴章的妻子的母亲在罗家做过奶妈,他是罗家的人,是罗贵妃的人,就是全海的人。”
  “没有人愿意永远做奶妈的女婿。”姜亮捧着大茶碗,热气模糊了他因为发胖而白皙的脸,声音如同飘忽。
  “吴章只能做奶妈的女婿,才能从一个都将成为刺史。”刘范愤愤。
  姜亮声音依旧缓缓,世间的任何事已经不能让他有所动容:“从都将到刺史,他熬的太久了,能熬这么久,他不把自己当做罗家的人。”
  刘范揣袖长叹:“可惜,如果收服吴章,全海太监也不至于这次被逼的如此狼狈,这都是手中无兵。”
  “今非昔比了,不是有皇帝就万事无忧了,全海太监也不是不知道,只是。”姜亮吸溜喝了一大口茶,“怪他运气不好吧,不过,如果当初玉公子请承袭的奏章先递到他手里....”
  “你是说让大人和玉公子投靠全海?”刘范打断他,神情倨傲,“我等何须如此。”
  姜亮舒服的坐在圈椅里云淡风轻:“我等要的不是投靠谁,要的是玉公子的承袭,有剑南道这般兵马,全海肯定会心动,全海在外朝的掌控不如崔正,但在皇帝跟前说话是没人能比的.....”
  刘范皱眉顺着他的思路:“大人当时如果走了全海的门路,全海会说服皇帝准玉公子承袭,而不用在朝中周旋那么久?又如何?”
  姜亮看着茶碗,吹了吹热茶:“玉公子会提前两个月拿到旌节,能提前一个月调兵遣将,会早一步踏入淮南道,山南东西两道我们大概也不会望之兴叹了。”
  刘范啪的击掌:“正是如此,所谓一步早步步早,晚一步等三年。”连连叹可惜,“如果,如果当初如此这般...”
  冬日的书房里,李明楼裹着锦袄抱着手炉看着面前这两个讲故事的人。
  虽然被称为幕僚,但做李明楼的幕僚跟那些内宅仆妇又有什么区别,被如此安排自然是因为他们在项家地位不受重用。
  他们真是把这个当做讲故事,讲的兴起对各种时事评判,再事后诸葛亮如此这般,过一把指点江山我最明智的瘾,抒发一下郁郁不得志的闷气。
  曾经的事后诸葛亮,对于现在来说就不一样了。
  李明楼缓缓的写着奏章,斟酌思索字里行间贴合着她从没见过但却很熟悉的朝中的官员们,等她落笔室内青光蒙蒙,李明玉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李明楼放下笔等待折子晾干,没有叫醒让李明玉去床上睡,天很快就要亮了,如果要睡,他在路上再睡吧,这一次回程不像来时,可以安心的睡觉了。
  李明楼认真的看着弟弟的脸,一寸一寸的要刻在眼里。
  死而复生重见,才见又要分离,这一次分离不知道多久才能再见。
  虽然舍不得,但她不能留他在身边,她也不能去他的身边,将来会如何她也不知道,她正要为了将来而努力。
  天光大亮,李明玉歪着脖子跪在李老夫人的怀里说出了要回剑南道,再次让才缓一口气的李家上下一阵惊乱。
  李老夫人不认为一个孩子想离开家,认为是李奉常等人的原因,李明玉替叔叔们辩解,再三表明是自己的决定。
  “父亲不在了,我要替父亲尽忠尽孝。”十岁的孩童仰着小脸看着李老夫人,认真又歉意,“只是不能为祖母尽孝。”
  李老夫人一把抱紧他:“有这句话就够了,祖母还有什么可求的,只是苦了你,这般小小年纪。”
  李明玉从她怀里扭头看室内:“我不苦,其实我就是回剑南道就好了,辛苦的是三叔。”
  李奉耀受宠若惊:“不幸苦不辛苦。”
  所以还是让他一起回剑南吧。
  “当然你要去,你已经对那里熟悉一些了。”李奉常道,“如此,奉景还是去太原府。”
  只是自己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启程了,李奉景心里嘀咕,面上不敢显出半分,若不然惹恼了李奉常,连这件事都不让他,他就真是什么机会好处都捞不到了。
  儿孙们齐心,又是尽忠尽孝,李老夫人虽然溺爱孩子也知道事情轻重,她亲自挑选了八个信任能干的仆妇送给李明玉,同意了他的离开。
  既然要走在家多留一日也没有什么意义,上下都忙碌整装。
  这些事不用元吉亲自盯着,李明楼也依旧在屋中安坐。
  “这是奏章。”她指着桌上说道。
  元吉接过,神情略迟疑。
  “元吉叔你可以看。”李明楼已经主动说道。
  可以看并没有让元吉神情变化,让他微怔的是元吉叔,这是李明楼第一次这样称呼他,意味着什么,不用言表。
  元吉将奏章收起,道:“我回去看。”
  李明楼道:“这封奏章要直接送到全海手里,我们有没有人脉可以做到?”
  元吉当然知道全海是谁,如今天下人都知道,皇帝跟前的大太监。
  走全海的路子的确是最能接近皇帝的办法。
  李奉安自然是不屑与全海相交,但现在情况不同了,先办事,大丈夫能屈能伸。
  “有的,礼部孟鸣是大人的至交好友,他与全海是姻亲。”元吉道看向李明楼,“我需要以大小姐你的名义写信与他。”
  李明楼点头:“其他的事你安排。”
  元吉应声是,他没有问题了,他只需要去做事,李明楼却又唤住他,坐在室内昏暗处,裹布缝隙里的视线打量着他。
  “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她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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