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扛都扛过来了,放在家里也没人用,你别顾忌我妈,这缝纫机自从买回来,她没用过一次,算起来它还是全新的,更何况,”展明煦指了指叶清舒身边那两个小跟屁虫:“这两个小鬼可期待你给做的新衣服,你做的新衣服真的特别好看。”
最后一句也不知道是在真心夸衣服,还是在借着衣服夸人。
小暄小雯听到展明煦的话猛点头,今早吃早饭的时候他们就注意到,清舒姐姐穿上好看的新衣裳,又变漂亮了。
展明煦趁热打铁:“缝纫机放你房间?”
叶清舒下意识回答:“放旁边空房间吧,那里空间大。”说完回过神,得,又拿了展明煦的东西,这还是个大件儿:“就当我借你的,以后你家有需要再搬回去。”
展明煦点头,心里想的却是,搬是不可能再搬回去的,放在这里没准还能时不时穿到清舒亲手给自己做的衣服。
有这个缝纫机做衣服确实方便很多,叶清舒用一上午把展明煦和小暄小雯的牛仔外套都剪裁好,吃过午饭又花费一个多小时,这几件外套就做好了。
比起自己手工缝纫,那速度跟坐了火箭似的。
趁着周末有时间,叶清舒干脆晚上赶一赶工,把牛仔裤还有几件容易做的纯棉t恤都做了出来。
叶清舒原想着他们自己有原来旧的春装,这些新做的衣服可以先过一遍水洗一洗再穿。
结果晚上吃饭的时候,展明煦知道自己的好几件衣服都做好了,就说自己皮糙肉厚不怕新衣服脏,而且外套又不是贴身衣物,他那一件不用洗。
展明煦直接把牛仔外套拿过去就穿上了,其他的也一股脑抱走。
小暄小雯眼巴巴看着,大大的眼睛里透露着更大的渴望。
叶清舒担心他们两个小孩子露在贴身衣物外面和脖子接触到外套的地方皮肤比成人嫩,容易过敏,外套也坚持跟贴身衣物一样,全部用水洗过再让他们穿。
好在这几天天气都很好,衣服洗过之后很容易就能晒干,小暄和小雯没过两天就也穿上了新外套。
而展明煦那天把他自己的那几件拿走之后,叶清舒不经看到他自己蹲在天井的角落,偷偷摸摸洗衣服。
晚上他房间透出来的灯光隐隐约约映出衣服的影子,衣服好像是被挂在炉子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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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周一早上, 展明煦特地穿上全身新衣服新裤子新外套去学校,为了能穿全套叶清舒亲手做的衣服, 昨晚他愣是自己把衣服全洗过一遍, 再用炉子把它们烘干。
这一身衣服, 上身是纯棉的白色t恤,t恤外面是一件没扣扣子、挺阔有型的牛仔外套,下面是剪裁合体、休闲舒适的牛仔裤,脚上穿着经典的白色回力鞋。
骑上自行车,宽肩窄腰,整个人看起来既挺拔又潇洒。
在放眼望去不是工装蓝就是军绿的街道上, 展明煦这一身可以说是十分时尚亮眼的装扮, 不管是在路上还是在学校里,回头率超高。
沈彭越来到学校,看到他这一身羡慕不已:“这就是清舒用你上次在我姑那儿拿的料子帮你做的新外套?啧啧啧, 这款式,真板正,穿起来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儿,要是让我姑看到, 一准得把你这身儿扒下来拿去打版。”
展明煦拍开他的手:“清舒做的。”
沈彭越笑嘻嘻地收回手:“我懂我懂, 不摸了不摸了, 明煦, 咱俩商量个事儿呗?你能不能帮我问问清舒接不接活儿?”
“不接。”
“喂,你还没帮我问呢。”沈彭越急了,是兄弟就要一起帅嘛:“咱还是不是好哥们儿了?”
“看情况。”
“……”沈彭越开始苦口婆心加耍赖:“我不管, 你得帮我问问,我姑从临海市回来之后,老跟我炫耀那里多好多时髦,有多少好吃的好玩儿的,结果我每次买奶茶回去,她都牛饮似的喝得咕咚咕咚的,喝完那叫一个赞不绝口,蒸蛋糕也很合她口味,吃喝这方面我成功反击,在穿上,我得穿一身儿亮瞎她眼睛,好杀杀她的锐气!咱就这么说定了啊!”
不等展明煦飞他几个刀眼,沈彭越就赶紧缩回自己的位置摊开书本大声朗读起书来。
展明煦无奈摇头,他今天就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得瑟,特地穿这一身清舒亲手给自己做的衣服出来炫耀炫耀。
哪知还给清舒拉了个活儿回去,也不知道她这几天做衣服累不累。
好在叶清舒不觉得累反而认为这钱赚得轻松,图纸布料都是现成的,她抽个时间做一做就能赚到一笔手工费,有钱赚谁还能嫌多呢?
展明煦一说,叶清舒就爽快地答应了下来,让他叫沈彭越良好尺寸写在纸上给她。
拿到尺寸叶清舒花费一个晚上的时间,沈彭越的衣服也就做好了,可把他美得不行,穿上一套回家嘚瑟后,还非要继续再订几套。
梧桐路展家:
小暄跟小雯自己在家时,要么看一些展明煦给他们买的连环画,要么就自己在后院玩。
家里有电视机,但是他们不敢开,怕徐梅芬突然回家被打骂。
现在治安很不错,大多数人家只要家里有人在,不管在家的是大人还是小孩子,家门都不会锁。
半个月没回家的徐梅芬又做了新头发,她身穿时髦的蝙蝠衫、喇叭裤,脚踩新买的高跟鞋,提着小皮包推开虚掩着的家门。
徐梅芬在家里外看了一遍,发现电饭锅里居然有两块糕点隔水温着,毫不客气左手一个、右手一个,拿起来就吃。
这糕点不知道是怎么做的,又松又软,吃起来有奶香味儿又有鸡蛋味儿,跟红糖发糕很不一样。
徐梅芬几口就吃完一个,又把另一个拿在手上,打开后门。
小暄注意到厨房的动静,正想开门去厨房看看,正巧徐梅芬从里面开门,小暄的手推空,险些摔倒。
徐梅芬嘴里吃着蒸蛋糕,张嘴就骂:“小兔崽子瞎了眼?没看到我站在这儿?故意摔倒想跟展明煦告状?”
她嘴里含着蛋糕,蛋糕没咽下去,说话间嚼碎的蛋糕沫伴随唾沫乱飞,小暄既害怕又觉得恶心,稳住身子后,急忙缩着脖子和肩膀退后几步,低下头不敢说话。
以前他跟妹妹也会这样嘴巴里还含着东西就说话,后来清舒姐姐说这样不好,还教他们吃东西的时候一定要咽下去再说话,不然唾沫乱飞不卫生,要是不小心自己也会被嘴里的食物噎着。
现在他跟妹妹已经把这个不好的习惯改过来了,所以在看到妈妈还是这个样子就觉得特别别扭,他想跟妈妈说这样不好,但他怕被妈妈打。
徐梅芬看看被骂得缩着脖子跟鹌鹑一样听话的小儿子,心里舒畅了。
好在这个家里,她还不是完全没有权威,展明煦长大翅膀硬了,自己说不得。这两个小的,还不是得对自己服服帖帖的!
后门再次被关上。
小雯和小暄齐齐松了一口气,幸好只是被骂,没被打。
这半个月过得太幸福,小孩子是一种记忆很好,忘性也很大的生物。
最近他们每天能吃到好吃的,今天还有新衣穿,小雯几乎忘记了当初小心翼翼在母亲手底下生活的样子,母亲一出现她才重新记起来。
在记起的那一刻内心的恐惧犹如奔涌的洪水,在见到母亲的一瞬间几乎要将她淹没。
没过过好日子的时候,他们没觉得当初有多难熬,可过过了好日子,再次回到当初的状态会比当初更难受。
小雯刚才就被吓呆了,徐梅芬离开后,她赶紧跑过来拉住小暄的手,带着哭腔问:“哥哥你没事吧?”
“我没事,”小暄摇头,他也想哭,但是自己哥哥,自己得坚强一些:“就是今天中午我们得饿肚子了。”
他们的午饭被妈妈吃光了。
“没关系的,”小雯小小声地在小暄耳边说:“哥哥我还有一些糖,藏在我的秘密基地里,待会儿我带你去,我们中午吃糖。”
“你有秘密基地?”小暄震惊了,他以为只有自己有:“我也有秘密基地,待会儿你从你秘密基地拿一些,明天要是妈妈还在,我就从我的秘密基地拿。”
小雯的秘密基地其实就是后院菜园子里一个小角落的破罐子,破罐子里有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一小把小雯悄悄省下来的糖果。
其实平时展明煦在后院浇菜早就发现了他们俩的秘密基地,但是他没管,还悄悄往里放了不少。
两个小孩儿特务似的,头碰头小声商量:“哥哥,待会儿中午一到,你就去放风,我偷偷把糖拿出来,我们分批吃,你吃的时候我给你放风,我吃的时候你就给我放风。”
小暄一脸严肃地猛点头:“嗯!你放心,我放风很厉害的。”
让两个小孩如临大敌的徐梅芬这会儿正在家里翻箱倒柜地找东西,越找脸色越差,嘴里不断念叨类似‘怎么不见了’‘那么大个东西不可能丢啊’之类的话。
在家里找了一圈,几乎把家都翻过来一遍也没发现自己要找的东西,她把目光转向展明煦锁着的房门,内心挣扎半晌最后还是没敢撬开展明煦房门的锁。
只能在心里暗自打算,等展明煦回来得好好问问他,是不是把自己这个妈妈当贼防着,缝纫机原本说好放在自己房间,为什么又要锁到他房间里去?
徐梅芬踩着高跟鞋蹬蹬蹬地快步走向后院,放风的小暄听到声音急忙让小雯把东西都藏好。
小雯动作迅速地收起秘密基地里的糖果,嘴里的硬糖来不及咬碎就直接咽下去。
后门砰地一声被人打开,徐梅芬沉着脸问:“咱家的缝纫机是不是被你们大哥藏起来了?”
小暄和小雯心里一惊,下意识想说不是,大哥没藏缝纫机,缝纫机在情书姐姐家,清舒姐姐还给他们做了新衣服。
但是话没出口,两个孩子又齐齐憋住了,他们担心妈妈知道缝纫机在情书姐姐家里,还知道清舒姐姐用过缝纫机后,会像他们看电视一样被妈妈打骂。
两个孩子不会撒谎,面对徐梅芬的质问,两张小脸憋得通红,眼泪都快憋出来了,最终还是一句话都没说。
徐梅芬看到他们不说话,又吓成这个窝囊样,以为自己猜对了,当即气得不轻,抄起柴火堆上的一根柳条就要往两个孩子身上抽。
在孩子身上撒气这种事情她做的那叫一个得心应手。
小暄下意识护住妹妹,小雯却躲过哥哥护着自己的手臂冲上前去。
她第一次鼓起勇气,迎着徐梅芬凶狠的目光,用颤抖着的稚嫩声音大喊:“你打你打!你打死我算了,你要不打死我,等我大哥回来,我肯定要跟告诉他,说你虐待我们,你以后休想再从我大哥手里拿到一分钱!”
她吼完这句,便毫不退缩地迎着徐梅芬手上的柳条冲上去,小暄见状急忙跟妹妹一起冲。
徐梅芬居然被他们突如其来的爆发唬住了,手上的柳条挥到半路猛地停下。
她回过神来又想继续,手里的柳条却被两个孩子抢走扔掉,然后他们就一溜烟儿跑了。
徐梅芬气得想捡起柳条追过去打,却又忌惮小雯刚才说的那些话,这两个小兔崽子以前从来都是逆来顺受,什么时候开始,竟然也敢冲她大小声儿了?
徐梅芬恼怒极了,她想冲人发火,可是能让她发火的对象已然逃走,那股火气最终卡在胸口不上不下,难受得紧。
上完一天课回到家,叶清舒跳下自行车后座,迎面而来就是半个多月未见的徐梅芬阴阳怪气的声音:“你这村姑,真是没羞没臊!”
孤男寡女的怎么能同坐一辆自行车!真是不要脸!
徐梅芬半个多月没回家,面对儿子心虚,即使这会儿心里不痛快也不敢冲儿子发脾气,干脆就冲着叶清舒去了。
以前叶清舒从来不跟她正面起争执,她便以为叶清舒是个好捏的软柿子。
可惜叶清舒还真不是软柿子,当初忍着徐梅芬的无礼一是看在她是展明煦母亲的面子上;二是初来乍到没必要一来就跟土著本地人起冲突;三是她一般不爱吵架,能动手就别浪费口水。
凡事再一再二不再三,徐梅芬三番两次地这般阴阳怪气,叶清舒就算是个泥人,那三分脾气也得被她激出来了,和谐社会,打是不能随便打,但冷嘲热讽谁还不会了?
“佛说,你心里有什么,就会看到什么,有些人心里都是屎,明明是自己眼睛被屎堵了,偏说自己看到的所有东西都是屎!”
“你什么意思?”
“你理解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意思。”她还说得轻了呢,徐梅芬总骂人是村姑,她自己不也是村里出来的!再说城里人农村人都是人,谁比谁高贵了?高贵是看人品德不是看出身。
“你个不要脸攀高枝儿的村姑,骂你还敢回嘴?我告诉你,只要我在一天,你就别想进展家家门!”徐梅芬怒目一瞪,没想到这叶清舒这村姑还敢回嘴。她叉着腰就要冲到叶清舒面前指着叶清舒的鼻子,跟她好好理论理论。
徐梅芬满心愤怒地想,这些个小贱蹄子,仗着是她家邻居,一个个心比天高总想着能近水楼台先得月,范家那赔钱货是这样,现在又来一个乡下小蹄子!
听说叶清舒开个破店能赚点钱,但能赚钱又怎样,也就是个开小店的个体户,正经人家都在工厂和公家单位有工作,谁做个体户?都以为展家家门是好进的?
展明煦也是个没出息的,眼皮子太浅,给他介绍那么多家里条件好的姑娘他居然还看不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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